徐明秋站在主帥軍帳門口,看着一隊隊操練的將士,感覺有些不真實。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一切,不知道自己昨晚算不上一名成功的領軍將領。
他的內心中有些後怕的。
徐明秋倒不是怕死,而是怕自己真的上了戰場之後,指揮得一塌糊塗,白白葬送將士們的性命。真的到了那一步,徐明秋會把自己定義爲一名失敗者,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國戰畢竟是國戰,它不但關係着兩個國家的命運,還肩負着將士們的生命,以及國民日後的生活。徐明秋本不想去考慮這些東西,因爲它太複雜,需要注意的事情太多,但他不得不考慮這些。
眼下放在徐明秋的面前有兩條路。
第一條路,仗着家裏有三十萬鐵騎馬踏大夏國,改朝換代,改國號爲“東籬”
第二條路,找一個看得順眼的皇子扶持一下,深藏功與名,做一名皇帝背後的男人。
依着徐明秋個人性格,他會選擇第二條路,最起碼不會背上一個亂臣賊子的罵名。說到底,在人人平等理念下成長起來的徐明秋,真的不喜歡高高在上的感覺。
隨便一句話,就能改變一座城,或者一個國家命運的事情,看似萬人之上不可一世,那種感覺真不好受。
古語云,無情沒過帝王家。
也設想過做一任皇帝試試,不會別的,只爲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感受一下女兒國快樂。
一想到,清宮劇裏面講述的事情,忽然感覺做一個閒散富家翁也是挺好的。
想象是美好的,意淫是免費的,幻想結束了,夢醒來的那一刻,還是要面對一切。
面對大夏國國內的內亂,面對數十萬北域部族大軍攻打大夏國的現實。
“世子!斥候來報,昨晚過境的大軍已經陸續通過。前沿陣地駐紮的北域士卒,距離鹿城只有三十里。”
三十里聽上去,感覺像很長的一段距離,對騎兵來說,只不過是一場突襲戰。
“無妨,讓他們先鬧着,如果沒有什麼特殊手段的話,騎馬是沒有辦法打下來鹿城的。”
昨晚的徐明秋一刻也沒有閒着,除了解軍中將士的情況,就是詢問有關整個前沿陣地情況。在瞭解到北域各部族攻打過幾次鹿城之後,便不再有任何動向,這一點讓徐明秋感覺到很奇怪。
騎兵適合衝殺和人頭收割,攻城的用處不大,非要用的話,無非是給對方送人頭,給對方提升士氣。
徐明秋奇怪的是,北域腦子不夠靈活,文化程度並不高,不會傻到一而再再而三去進攻鹿城。既然他們已經進攻了,而且每一次進攻都是失敗的,感覺在爲後面的路做鋪墊。
想到這裏,徐明秋突然愣住了,對莫許說道:“命令斥候再探查一次,任何有異常的地方都不要放過。”
莫許傳達完命令後返回,最終沒能按耐住心中的疑惑道:“世子,您這是爲何?”
說到這裏,徐明秋想到了北門部族奢侈的木製柵欄。後來這些木製柵欄拆掉之後,北門部族沒捨得扔掉,打算二次利用一下,改造成一些實用的小傢俱。
“家裏有礦,就是不一樣!”
“啊?世子您在說什麼?什麼家裏有礦?”
“沒什麼,我們接着說!”
徐明秋蹲在地上,用指頭在地上畫道。
“這是鹿城,這裏是三十里外,北域各部族駐軍的地方。他們沒有木材,沒有打造大型攻城的器械的材料,他們想攻城需要什麼?”
“需要能幫他們進入城內的東西。”莫許回答道。
兩人正說着,剛睡醒的龍華,睡眼輕鬆的走了過來,看到徐明秋和莫許都蹲在地上,好奇的蹲在一旁。對徐明秋嘿嘿一笑,沒有說話,示意徐明秋繼續說下去。
“我們知道,北域各部族再不齊心,這點道理他們還是知道的。況且,近些年來北域對外面的貿易很頻繁,因爲把握着稀有礦石,積攢了不少的財力,他們就不會動腦子嗎?”
莫許聽得迷迷糊糊,好似懂了,又好似什麼都沒聽到。
“世子的意思是……前幾次攻打鹿城的目的,是在麻痹鹿城內的守軍,讓他們覺得北域就是一羣會騎馬的傻子。打了幾次鹿城之後,依然不死心,這纔再度調兵增援,欲要死磕鹿城。”
“對,就是要迷惑鹿城的守軍,然後出其不意。”
龍華是聽得明明白白,不過他對徐明秋猜測很不感冒,甚至有些不相信徐明秋的話。
“明秋,你說得也太玄了吧!北域蠻族之地,未開化的野人,剛不喫生肉了,能有這樣的聰明才智。”
龍華的鄙夷自然有他的理由,他畢竟出身於文地儒地,那可是文化的中心地帶,是任何一個讀書人心中最爲神聖的地方。
文化,文明,經濟,歷史,發展等等對未來展望的思想,都是從這裏向外延伸傳播的。
未來讓龍華在戰略上和戰術上都能重視眼下的對手,徐明秋簡單明瞭地將他在北門部族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重點闡述了老先知要求全族學習東洲文化的中心思想。
聽完之後,龍華感覺不可思議,甚至懷疑徐明秋是在故意爲吹噓北門部族的強大和謙卑學習的態度。
“龍叔,從老先知的話語中,不難聽出,現任圖神山的神官是一個小人,而且還是一個十分精明的小人。他能坐上這個位置,個人的實力不在話下,否則用拳頭說話的北域人也不會服氣。
還有就是,他的心機很強大,可以玩轉北域大小十幾個部族,而還將號稱第一大部族的南山部族給拆分了成了十幾個大小不一的小部族。”
“依着你這麼說,鹿城這才很危險嘍?”龍華問道。
“危險不危險我不知道,也說不準,一定會受到重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