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內心也在跟着衆將士們一齊呼喊,呼喊着那一句:但就一戰。
“萬里烽煙塞上游,陣雲如墨暗神州。天連瀚海山無瘴,白首何因有死讎。”突發奇想,徐明秋猶如開口,唸了一段不算好的自創詩句。
他的耳邊盡是連綿起伏呼嘯聲。
“但求一戰!”
徐明秋唸叨的這首詩句,唯獨蹲在他一旁乾飯的傅海聽到了。
世子終究還是太年輕了,沒有王爺那股子城府。
傅海知道,徐明秋已經動心了,已經決定帶着兩萬七千多名將士殺向鹿城,和正在屠城的北域部族聯合軍,好好地幹一場硬仗。
他更知道,他們手裏這點人,也就能硬上個三萬秒罷了。
他們要面對是什麼,那可是整個大陸中最強大,最悍勇騎兵。人數就是徐明秋這一軍隊的數十倍,而且還是平原上戰鬥,那可是人家北域部族主場。
這和找死有什麼區別。
知道勸不住自己世子,傅海也懶得勸。還是那句話,就算徐明秋死在戰場上,也得死在傅海的後面。
徐明秋擡起手,示意大家安靜,任由寒冬的風吹在身上,身體是冷的,心卻是狂熱的。
“還是那句話。喫飯,睡覺!”
就知道將士還要請戰,徐明秋停頓了一下,再次示意大家安靜。
“睡不着的,把馬給我餵飽了,把刀給我磨鋒利了,把你們的士氣給我提起來。明日,大軍開拔,目標敵軍。”
說到這裏,徐明秋閉眼擡頭,吐出一口氣道:“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明知道我們這點兵力過去就是個死,一個個的爭先恐後去死。”嘴角掛着邪魅的笑容道:“仇恨說在前面,死之前沒殺過三五個的,到了下面,我可要罵孃的。”
將士們一陣鬨堂大笑。
“好了,兄弟們,讓我們躁動起來。解散!”
徐明秋解散將士們後,看向快把飯喫完的傅海,正要開口說話,傅海率先開口道:“世子,別加了,我快喫完的了。”
“你理解錯我的意思了,我是想告訴你,別吃了,戲演完了。”
徐明秋返回軍帳中後,將莫許,傅海,龍華,還有手下的幾名校尉叫到軍帳中。
“叫你們來的目的就一個,接下來的仗我怎麼打!”
莫許本想第一個發言,好爲剛纔因爲徐明秋不打算出兵鹿城,自己出言不遜的事情道歉,被徐明秋一句話給懟了回去。
“你別說話,幫我磨刀去!”
莫許知道徐明秋的氣還沒有消,什麼都沒說,屁顛顛地跑到一旁幫徐明秋磨刀,傅海還不忘記調侃一下。
“一會也幫我磨一把刀。”
“你一個玩兒毒藥的,用什麼刀,不管。”
緊張的會議氣氛,在他們幾人蜻蜓點水式的嗑屁打混中,變得沒那麼嚴肅,死神壓境的感覺也變得淡然了許多。
“往後點,光都給擋住了。哥幾個你們倒是說話啊,都看了半天了,怎麼一個人都不表態。真的就一點計劃都沒有,我們這麼點兵力舉着刀衝殺嗎?然後被人一波防禦,加反衝鋒,全部陣亡在鹿城的城牆下嗎?”
徐明秋的語氣中帶着怒意,實在等不下去,這纔開口。隨後接着說道:“傅海你來說!”
“啊!”不知道傅海是因爲被準備臺詞,還是因爲被那兩碗飯給撐出條件反射了,第一時間不是配合徐明秋,接着他的話題往下說,而是下意識地向後躲。
奈何躲不過去,只能硬着頭皮上。
“敵多我少,敵明我暗,而且我軍士氣高漲,只能步步謀劃,步步爲營。利用我們人少,靈活的機動性,尋找敵人的弱點。”
傅海說到這裏,本不想再說,怕蓋過徐明秋風頭,誰料到徐明秋一直盯着他不放,只能接着說道:“鹿城外有關口,北域軍就不會全部進入關口,一定會留下一部分關外。
這裏,這裏,還有這裏。一定是敵軍駐紮軍隊最多的地方。特別是這裏,向前十里就是鹿城。他們能用這麼短的時間攻入鹿城,一定是大規模,大軍團的出戰。所有我推測,關外這裏已經留有一部分把守關口的駐軍。”
傅海猜測的一點也不錯,北域部族聯合軍留守軍隊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給自己留下一個後路,以免自己落得一個被關門打狗的下場。
進入大夏國域後,北域騎馬作用會逐漸受到影響,這是他們沒有辦法避免的事情。因爲大夏國內的地勢很複雜,有高山,有河流,有大湖,有峻嶺,有一望無際的田地。
看似田地一馬平川,踩踏了就踩踏了,反正就不是他們的東西,也用不了心疼。
那是北域士卒的想法,不是北域戰馬的想法。
現在是冬季,再有一兩個月就是春季,那時春風徐來,麥芽長成了麥田,保不齊喫夠北域摻沙子草的北域戰馬,想緩緩口味。
況且他們是孤軍奮戰,又沒有後勤保證,攻城略地,屠城搶糧,北域部族哪個是天生的好手。至於守城的話,只能說聽天由命。
萬一真把大夏國給逼瘋了,來一個魚死網破,趕走你北域人後,我再重整舊山河,也不是沒有可能地失去。
“根據我以上推測的情況來看,這一次北域做了實打實的準備,那些大夏國應該有八成的把握!”
軍帳內再一次沉默了,沒有說話,他們都知道傅海說得有些杞人憂天了,更知道傅海是在就事論事,結果正如傅海說的那樣。
莫許很沒有眼力勁兒地說道:“還有兩成把握吶?”
衆人齊齊看過去,不想和這個莫憨憨說太多廢話,鬼都知道還有兩成把握,如何把握着兩成把握,又有誰知道。
傅海沒有回答,看向徐明秋,衆人也看向徐明秋。
徐明秋指着自己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