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宋文魁 >第33章 人人談論張唐卿
    見丁茂林不去,兩個人也不再勸,獨自趕着馬車去了周炳林租住的民宅。

    兩人一離開,有看不慣兩人的士子說道:“家裏有兩個錢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另一個說道:“人家有錢又不是罪過,享受一番也是情有可原。”

    “也就是丁茂林能拉下身段和他倆結交,我等士人,羞於他們爲伍。”

    “對,對,我們羞與他們爲伍,咱們趕緊去青州會館吧,要是去晚了,只能住在臨街的房間裏了。”

    話說林嶽和周炳林單獨拐到其他街上後,林嶽說道:“周兄,我實在搞不懂,爲什麼你會和丁茂林這種窮措大走的近?家庭家庭不好,學問學問不好。”

    周炳林哈哈笑着說道:“要是咱們身邊都是你我這樣身份的人,誰來端茶倒水?帶着丁茂林喫喫喝喝,享受享受他的奉承,還是很美的。”

    “我家下人也會奉承我。”

    “你家下人是讀書人嗎?”

    林嶽的表情一滯,隨即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哈哈,還是周賢弟考慮的周到,確實,讀書人的奉承和下人的奉承不可同日而語,妙啊,妙啊。”

    “吾妻之美我者,私我也;妾之美我者,畏我也;客之美我者,欲有求於我也,而丁茂林,就屬於客一類的,哈哈。”

    兩個人哈哈大笑而去。

    收拾好行李後,林嶽和周炳林決定去樊樓喫頓晚飯,一是好久沒喫炒菜了,二是他們才抵達京城,需要去打聽打聽消息,尤其是誰是今科的主考。

    只要知道了誰是主考,就可以提前打聽一下主考的喜好,做詩賦的時候就能對症下藥,做出對主考胃口的詩賦,增加中式的可能性。

    按照以往的慣例,這時候的樊樓,應該是士子云集,各種消息滿天飛,甚至會有人兜售今科考試題。

    當然,周炳林和林嶽不會再上考題的當,當年,可沒少花冤枉錢買試題,結果沒有一年是真的。

    “丁兄,他們在議論什麼?”,周炳林一踏進樊樓就感受到不正常,大家竟然在討論一首詞,還動不動的出來一篇叫做愛蓮說的文章。

    “愛蓮說?誰寫的?”

    周炳林搖了搖頭,隨即讓酒保給自己開個雅間,奈何酒保說別說雅間了,連大廳裏都沒有座位。

    周炳林看到了江南西路的士子沈秀文,有了一起拼桌的想法。

    “沈兄別來無恙?”

    正說的起勁的沈秀文看到周炳林,想了會纔想起這是誰,“哎呀,是周兄啊,三年不見,依然神采依舊啊。”

    “哈哈,沈兄反倒是更加沉穩了。”

    周炳林一說完,周圍的人齊齊的鄙視了一番周炳林,這人太沒底線了,沒看到沈秀文說的唾沫亂飛嗎?這叫沉穩?

    “哈哈,周兄是實在人,來來,我與周兄引薦一下,這都是我們江南西路的趕考士子,這位是周炳林周兄。”

    周炳林和其他人見了禮後,拉着林嶽一起坐了下來,本來就比較擁擠的桌上,更加擁擠了。

    沈秀文繼續說道:“要我說,卜算子詠梅算是上佳之作,不過愛蓮說過於直白,不符合我等士人的標準。”

    “非也非也,愛蓮說雖然直白,但表達的意境非常高,乃是不可多得的佳作。”

    周炳林和林嶽還沒搞清楚狀況,問了一下。

    沈秀文把張唐卿的愛蓮說和卜算子詠梅遞給了林嶽,好巧不巧的,這張抄下來的紙上,沒有出現張唐卿的名字。

    林嶽看完後,遞給了周炳林,林嶽就開始閉着眼睛回味詞和文章的意境。

    沈秀文問道:“林兄,如何?”

    林嶽看了一眼沈秀文的裝束,最外面是裘衣,裏面是絲綢,最裏面乃是白疊布內襯,應該也是富豪之家或者說是官宦之家。

    林嶽捧高踩低的性格再次使然,他開始順着沈秀文剛纔的話繼續說了下去,“卜算子詠梅是好詞,確切的說是絕佳好詞,尤其是那首無意苦爭春,說的不就是我等嗎?十幾年寒春苦讀,並不是爲了爭高爭低,而是能有朝一日爲朝廷盡一份心力,等我等將來金榜題名時,不就是一任羣芳妒嗎?”

    “要說文章,確實太直白了,並未用典故,辭藻不華麗,並且沒有用駢文格式,總歸是差了一線。”

    周炳林和林嶽不同,他不需要看別人的臉色,所以出聲道:“文章也不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寫的極妙。”

    “我也覺得不管是文章也好,詞也罷,都是極妙的,張唐卿還有一幅楹聯呢,那叫一個大氣。”

    一聽到張唐卿的名字,周炳林還沒啥,但林嶽心裏卻有點不舒服,雖然都叫張唐卿,也不可能是同一個人,但名字一樣,就讓林嶽非常不舒服。

    “哦?還有楹聯?快快拿來,我欣賞一番。”

    沈秀文大聲吟誦道:“有志者,事竟成……”

    等沈秀文吟誦完畢後,周炳林忽然用扇子敲擊着手說道:“好,妙,妙,當浮一大白。”

    周炳林說完,也不管是誰的酒杯,端起來就一飲而盡。

    林嶽彷彿被說中了心事一樣,眼眶紅了,“彷彿就是說的我等趕考士子,誰不是勵志中舉,才能在浩瀚學海中撐下來?當真應當如作者所言,事竟成,天不負啊。”

    “是極是極,青州張唐卿不管是詩詞還是文章,都有人詬病,但只有這副楹聯從未有人指摘過,當浮一大白。”

    林嶽本來還在醞釀情緒,忽然被“青州張唐卿”幾個字給噎住了。

    “這位兄臺,你說什麼?青州張唐卿?哪個張唐卿?”

    “青州張唐卿啊,聽說乃是國子監直講趙師民趙大人的徒孫。”

    林嶽和周炳林互相看了一眼,隨即瘋狂咳嗽起來,是被酒水嗆着了。

    林嶽尷尬的說道:“抱歉抱歉,嗆着了,這位兄臺,你沒搞錯?確定是趙師民趙大人的徒孫?”

    “這能有錯?這可是從王相公的府上流傳出來的,不可能作假。”

    “是王相公的同鄉?”

    “對,益都縣的,聽說張唐卿的父親曾經參加過上一屆科舉,只不過這一屆沒有過發解試,遺憾啊,不能認識張唐卿之父。”

    林嶽和周炳林再次互相對視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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