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意思？”
“全稱叫權知《天聖字典》推廣使，還是從六品。”
張桂山愣住了，“啥？還是從六品？”
張唐卿點了點頭。
“呼……呼……”，張桂山使勁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從六品也不錯，總歸是個差遣啊，職事田又能增加幾頃不說，還有添支錢，也算不少了。
“也不錯，也不錯。”
周採蓮問道：“唐卿，爲何你還愁眉不展？是不是還有其他事？”
“晚娘，既然我要去推廣字典，有些事，我想跟你和父親交代一下。”
周採蓮立刻驚喜的問道：“是不是筆和紙的事？”
張唐卿不得不佩服一下這個晚娘，當真是經營高手，只不過從蛛絲馬跡上，就能看出張唐卿的一系列安排。
但是，張唐卿內心有點小小的自得，如果只是筆和紙的事情，用得着這麼交代嗎？看來，她也具有時代侷限性啊。
“何歡，守住門口，任何人不得進來。”
何歡在門口答應一聲，隨即把房門關了起來。
“好了，唐卿，說吧。”
“筆，我還沒想好怎麼辦，因爲不管是兔毛也好，狼毫也罷，哪怕是馬鬃，咱們都不好找到，所以，筆的事情，需要晚娘自己想辦法。”
周採蓮點了點頭。
“關於紙，我是有一些想法。”
按照張唐卿的想法，是秋天以後開始試驗造紙的材料。
雖然張唐卿不知道當今最好的澄心堂紙採用什麼原材料和製作工藝，但他見過後世的紙張製作過程，大體有個思路，不過需要不斷的試驗。
聽完了張唐卿的介紹後，周採蓮問道：“你的意思是說，竹紙脆，麻紙黃，桑皮紙韌，所以，你打算用這三種材料，嘗試一下每種材料的比例，那些比例達到最合適，就用哪種比例造紙？”
“是這個意思，不過，還有一些工藝也要試驗，我的意思是，要先漚，正好咱家的書局靠近河邊，等麻、竹和桑樹皮下來，多買一些，在河灘上埋上一萬斤竹子，一萬斤麻，五千斤桑樹皮，活着石灰漚他一冬天，讓那些不必要的雜質腐爛。”
“腐爛？那還能剩下個啥？”
“剩下的，就都是纖維，纖維就是類似那種藕絲一樣的東西。”
“哦。”
“再把纖維蒸煮、反覆切割，一直切到和麪粉一樣細，在撈紙前，再加一味叫做楊桃藤汁的東西，如果楊桃藤汁不好找，那就用桃樹膠試試。”
周採蓮立刻答應下來，生怕忘記張唐卿所說的每一個字。
“如果紙張不夠白，就用硫磺薰。”
“這個我知道，有炊餅就是用硫磺薰過，白的很。”
“晚娘，以後凡是過白的炊餅，不要喫，有毒。”
“爲何？我們家以前常喫，沒見有毒啊。”
“聽我的，真有毒，是慢性毒藥。”
周採蓮眼珠子瞪得老大，難道她吃了好幾年毒藥？
看到周採蓮喫驚的樣子，張唐卿終於順了氣，太好了，太爽了。
“接下來，是榮寶齋開分店的事情，從益都縣往開封府方向，只要是大城，咱家的榮寶齋必定要開過去，如果有機會，周家的糧店也要開過去，將來，我有大用。”
周採蓮彷彿一個狼外婆一樣，想把張唐卿的計劃全都掏出來。
張唐卿莞爾一笑，“晚娘，沒了，我去睡覺了。”
張唐卿本來想繼續說，但忽然發現，自己不說，這個便宜娘竟然有點小激動，前段時間，你拿捏我，現在我開始拿捏你，哈哈。
留下目瞪口呆的兩公母，張唐卿回了臥房，我的小蓉蓉，我回來了。
“官人，怪不得人家說生子當如張唐卿，今日，我算是領教過了。”
張桂山嘆口氣說道：“本來以爲你能拿捏住這孩子，現在來看，還有差距啊。”
周採蓮感覺很失敗，本來已經拿捏住這個便宜兒子了，爲何今日會讓他翻盤呢？
在什麼地方翻的盤呢？對，在下一步計劃時翻盤了，張唐卿的下一步計劃是什麼呢？搞不懂啊。
第二天，張唐卿讓何歡給王柔送了封信，就說自己要去開封府公幹。
沒想到王柔回信說，她要去開封府看望她爹，過了中秋節再回來。
張唐卿笑得很雞賊，嘿嘿，都在開封府，沒了林家的監視，好多事情都好辦了。
臨走出門的前一天，張唐卿忽然發現王蓉在吃藥。
“蓉兒，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王蓉看到張唐卿，緊張的把手裏的碗都丟到了地上。
“少爺，沒事，沒事，沒生病。”
“沒生病，你喫什麼藥？”
張唐卿感覺不正常，“是藥三分毒，你喫的啥？難道，你有了？”
張唐卿感覺小心臟撲通撲通的跳，難道王蓉有身孕了？
王蓉趕緊擺手說道：“沒有沒有。”
“沒有？那你到底怎麼了，爲何吃藥？”
“奴婢，奴婢……”，王蓉臉上越來越難看，隱隱有了哭相。
張唐卿把臉一拉下來，“說，到底怎麼回事。”
王蓉一下跪下，輕聲說道：“奴婢喝的是斷產方。”
張唐卿只感覺腦子轟的一聲，斷產方？就是古代的避孕藥啊。
怪不得我辛苦耕耘這麼久，王蓉一直沒有動靜，感情是每次都在喝避孕藥。
王蓉看張唐卿的臉色不好，趕緊說道：“少爺未正式娶親之前，奴婢不敢有子嗣。”
張唐卿看着眼前這個站戰戰兢兢的少婦，心疼的把王蓉攙扶起來說道：“你可知，我所說的三妻四妾是什麼意思？爲何會有三妻？”
關於三妻四妾的說法，衆說紛紜，但可以肯定的是，在宋朝，肯定是一夫一妻多妾，所謂的髮妻、平妻之類，都是扯。
王蓉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什麼三妻四妾。
“就是說，你在我心裏，和髮妻沒什麼區別，將來我們的孩子，也不會區分嫡庶，你明白了嗎？”
王蓉震驚的看着張唐卿，不區分嫡庶？
王蓉忽然嚎啕大哭，眼淚一把鼻涕一把。
什麼海誓山盟，也不如張唐卿說他們的孩子不區分嫡庶重要。
張唐卿輕輕的摟住王蓉，讓王蓉哭了個夠。
“丫頭，不準再吃藥了，聽到了嗎？”
“妾知道了。”
張唐卿一聽到妾這個詞，內心有點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