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張唐卿陷入了十三經中不可自拔。
張唐卿發現個問題,這具身體的記憶力真的很好,凡是看過幾遍的東西,張唐卿的腦袋裏總能完完整整的背下來。
大年初二天剛黑,周禮和趙賢迎忙裏偷閒,邀請張唐卿和孫敬雪前往開封最有名的萬花樓聽小曲。
“不去。”
孫敬雪哈哈笑着說道:“你們還不知道吧,我可愛的六師弟,被天下青樓給抵制了。”
周禮和趙鹹迎疑惑的問道:“什麼意思?唐卿不能進青樓了?”
“也不是這個意思,就是人家秦樓楚館的女相公不再唱張唐卿張明峻的詩詞。”
“爲什麼?”
“好像一個叫李韻的頭牌下的命令,說是給柳三變出氣。”
一聽這個,周禮炸了,一個青樓妓子,竟然敢封殺大宋文魁?是可忍,孰不可忍。
“唐卿,你等着,我去給你出氣,李韻是吧?正好,我知道她在哪,走,老趙,咱們會會這個李韻去。”
孫敬雪一看,我也要去。
孫敬雪朝着張唐卿做了個鬼臉,小跑着跟上了周禮和趙鹹迎。
張唐卿對狄青使了個眼色,讓狄青安排人跟着他們三個,別跟人家鬧起來吃了虧。
丁茂林說道:“大人,其實對您來說,也算是揚了名,不算壞事。”
“對於秦樓楚館裏的名聲,我真不看重。”
種世衡和丁茂林都是老色批,種世衡嚮往的說道:“你看看人家柳三變,嫖娼不花錢,什麼時候我和丁先生能達到這個高度啊。”
丁茂林也面露嚮往之色,“哎,難啊難啊,除非大人能主動去青樓,咱倆當小跟班,說不準能被老鴇子安排安排。”
“哈哈,是極是極。”
張唐卿沒搭理這倆貨,轉身進了房間繼續溫書。
不知道過了多久,王石拿着一張紙遞給了張唐卿。
張唐卿拿過一看,竟然是一首詞,很明顯,這是柳三變的詞,只不過落款不是柳三變,而是柳永。
小樣,換個馬甲我就不認識你了?
世間尤物意中人。輕細好腰身。香幃睡起,發妝酒釅,紅臉杏花春。
嬌多愛把齊紈扇,和笑掩朱脣。心性溫柔,品流詳雅,不稱在風塵。
這個老流氓,做的詞全是男女有關。
張唐卿看了一眼石頭,石頭立刻說道:“周公子三個人去萬花樓會李韻,沒想到柳三變也在萬花樓,周公子和柳三變起了衝突,柳三變現場寫了一首詞,讓您和他比詩詞,誰贏了,以後秦樓楚館誰說了算。”
張唐卿噗嗤一笑,這是要選青樓界老大的節奏?
按照原本的歷史軌跡,柳三變在上一次科舉失利後,改名柳永,憤而帶着他的小情人蟲娘離開了開封,並自封爲“白衣卿相”,四處流浪。
柳永的大多數詩詞,就是在這時候誕生的。
現在,張唐卿改變了柳永的人生軌跡,後世膾炙人口的雨霖鈴還能出現嗎?
要說柳永最經典的詩詞,現在好像只出現了《望海潮·東南形勝》、《鶴沖天·黃金榜上》、《如魚水·帝裏疏散》等等幾首,其他的,都還在他的肚子裏。
如今,柳永並未離開開封,可能和上一次張唐卿懟他有關,估計柳永憋着一股氣,等張唐卿回到開封后,好好和他在詩詞上比一比,壓張唐卿一頭,讓張唐卿這個大宋文魁斯文掃地。
柳永可能也存在踩張唐卿上位的心思。
踩着張唐卿上位?那是不可能的,因爲張唐卿身後站着辛棄疾、蘇軾、秦觀、陸游、李清照、晏幾道等等文人大家,還站着大半個淺吟低唱柳三變。
書,看累了,勞逸結合,纔是學習的最佳方式。
“更衣。”
張唐卿打算親自去會一會柳永,好好一個文人,才情不低,智商也很高,爲何非得留戀於女人的肚皮上?爲何不能爲大宋做點事情呢?
張唐卿換上了一身棉袍,腳踩鹿皮靴,頭戴儒巾,手拿摺扇,好一個風流倜儻的佳公子。
萬花樓在內城,距離青州會館比較遠。
一行幾匹馬,緩步而行,張唐卿也好好的欣賞了一番開封府的夜繁華。
萬花樓門口已經聚集了幾十名士子,人人談論的,乃是柳永要單挑大宋文魁的壯舉。
“大家讓一讓,張校勘來了。”
士子們看到張唐卿過來,沒有官身的人,紛紛作揖:“學生見過張校勘。”
張唐卿也拱了拱手,“免禮免禮,爲何不進去?外面凍壞了怎麼辦?”
“非是我等不進去,而是進不去,裏面已經人滿爲患了。”
“呵呵,看來大家都是詩詞愛好者,但本官要說的是,詩詞乃是小道。”
接着有人問道:“詩詞是小道,那何爲大道?”
張唐卿陷入了回憶一般,盞茶後說道:“時任青州府知府韓琦韓大人曾經問過本官的志向,本官說道:做官非我意,爲天地立心,爲生民立命,爲往聖繼絕學,爲萬世開太平,纔是我張唐卿張明峻的宗旨”
“哄……”
“難道,這纔是大道?”
“就憑着這四句話,今晚上,奉旨填詞柳三變就輸了。”
“是啊,一個留戀於花叢,一個爲萬民奔波,高下立判。”
張唐卿作了作揖,擡步進入了萬花樓。
萬花樓應該是一片樓的統稱,進入主樓大廳,一陣熱浪襲來,主樓中間,假山流水,只見樓內人頭攢動,無數文人騷客或坐或站,不過這幫文人騷客具有一個共同點,人人身邊都站着一個花枝招展的姑娘。
樓的後面牆上,已經提前布好了兩扇屏風,屏風上掛好了巨大的白紙,其中一張白紙上已經寫好了剛纔柳永寫的《少年遊》,從筆跡上看,應該是一女子所寫。
舞臺上,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柳三變,穿着粗布麻衣,頭戴儒巾,跪坐在條案之後,如果手裏拿個酒杯,有點詩仙太白的感覺。條案上擺滿了酒水和各色喫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