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銀行總行掌櫃田潤居,站在銀行門口,大聲喊道:“非太后和官家下令,沒有政事堂和三司的命令,誰都不能私自查閱我銀行的賬目。”
任憑帶隊的禁軍如何說,田潤居就是堵在門口,堅決不讓禁軍入內。
趙疾更開心了,太好了,太好了,禁軍把銀行圍了,最好是一鍋端了。
趙疾下了馬,在旁邊看起了熱鬧。
“兄臺,這是怎麼了?”,趙疾問旁邊一個書生模樣的人。
“嗨,這不是軍器監向大宋皇家銀行行文,要求大相國寺提供一個人的存款賬目,但皇家銀行的掌櫃不同意,兩下就頂起來了。”
趙疾一愣,什麼意思?張唐卿要銀行提供賬目,銀行竟然不同意?銀行的掌櫃是傻子嗎?
掌櫃什麼時候能拒絕東家的要求了?
趙疾完全搞不懂銀行在幹什麼。
但聽着身邊人的議論,大家好像都在說銀行的人硬氣,連官方的命令都敢拒絕,以後把錢存在銀行,放心,起碼不會被當官的人黑掉。
趙疾冷笑幾聲,這幫愚民,難道不知道這是張唐卿在和皇家銀行唱雙簧嗎?
大宋皇家銀行背後的東主就是張唐卿,張唐卿要想看誰的賬目,還不跟玩似的?
趙疾覺得沒啥好戲看了,上馬繼續向前走。
越走,趙疾心裏越不安。
張唐卿要查誰的賬目?
趙疾忽然停下馬,難道,張唐卿知道我在大宋皇家銀行有存款?
趙疾一拍腦袋,“我這是豬啊,銀行就是張唐卿家的,我有沒有存款,人家早就知道了。”
趙疾二話不說,騎馬而回。
但現場人山人海,趙疾怎麼都擠不進去,急得滿頭大汗,“借過借過,我有急事,借過。”
好不容易擠進了前排,趙疾拉住一個禁軍頭領模樣的人問道:“敢問,軍器監要查誰的賬目?”
“一個叫趙疾的人。”
趙疾只感覺天旋地轉,完了完了,存在銀行的三百萬貫,要保不住了。
“小兄弟,我有點急事,要取錢,能不能先讓我進去?”
禁軍鄙視的看了趙疾一眼,內心吐槽道:“別人都能進去,就是你不能進,當我傻子?”
任憑趙疾如何找理由,禁軍只搖頭。
趙疾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只聽到場內有人說道:“你等着,我去政事堂彙報。”
田潤居說道:“只要政事堂批准,大宋皇家銀行必定會全力配合。”
趙疾忽然想起來,皇家銀行不止這一家,城外還有一家呢。
趙禎看着趙疾飛奔而去,對張唐卿笑道:“你啊你啊,爲了區區錢財,把皇族耍的團團轉。”
“官家,哪有挖自家牆角的皇族?”
“也是,都趴在大宋身上喝血,一個個把自己養的身寬體胖,可誰在乎過朕的江山?”
趙禎情緒低落了一會,又問道:“趙疾在銀行真的存有三百萬貫?”
“正好三百萬。”
“那就都給他扣下來,不,連他借給趙允讓的一百萬都弄過來。”
張唐卿一直沒有和趙禎說過絲綢計劃,所以,趙禎以爲趙疾只是單純的借錢給趙允讓。
僅僅過了一盞茶時間,有人把政事堂清查趙疾存款的命令拿了過來。
田潤軍看了一眼,隨即向來人拱拱手,說道:“既有政事堂的命令,我大宋皇家銀行沒有不同意的道理,請入內。”
人羣中爆發出一陣叫好聲。
誰都沒在意這中間不合理的地方,大家只知道,大宋皇家銀行爲了給客戶保密,不惜得罪官府,但又不折不扣的執行官府的命令,這就是我輩商界的優秀代表啊。
田潤居使了個眼色,立刻有青衣小廝開始宣傳,大宋皇家銀行的存款、理財、銀票、飛票等等業務多麼保險,哪怕是開封府查賬,銀行也不會同意。
總之,大宋皇家銀行,是您可信賴的銀行。
趙疾還是沒能保住他存在大宋皇家銀行的三百萬貫。
爲了保住存在趙允讓處的一百萬貫,趙疾使出了渾身解數,希望讓政事堂相信,只要過半年時間,他立刻就彌補軍器監的損失。
有時候,突破往往是從內部開始。
趙允弼爲了能拿到趙疾的一百萬貫份額,也在背後使勁,四處做政事堂相公們的工作。
張唐卿拿到趙疾的三百萬,全部撥給了東京作坊。
經過將近兩個月時間準備,東京作坊大爐作終於要大興土木,新建這個時代最大的高爐,如果能投產,預計年產精鐵將達到恐怖的三十萬斤。
爲了配合這個地球上最大的高爐,木作、窯作、土窯作等等小作都接到了任務,例如木作的人物,要研發不需要人力就能運轉的大型鼓風機。
而窯作和土窯作,則要一起研發一種耐火磚,能經受得住幾千度的高溫。
整個軍器監上下,除了火藥作外,全部圍繞着大爐作打轉,甚至連進修院的學生們,也被張唐卿搞了一個現場教學,讓學生們理解清楚,爲何要這樣做,原理是什麼。
天氣漸漸的熱了。
城外,知了聲叫的讓人煩躁不已。
整個東京作坊內,除了正在工作的匠人外,張唐卿、趙景晨、徐良、呂正臣等人,紛紛穿着張唐卿設計的短褲短褂,坐在樹蔭下乘涼。
“大人,您喫塊寒瓜。”
呂正臣從水井裏撈出一個和籃球大小的一個寒瓜,切開,遞給了張唐卿一塊。
寒瓜就是現在的西瓜。
此時的寒瓜,和後世不同,味道不甜,甚至有點點的澀,寒瓜的產量極低,並且皮厚瓤少,瓜皮佔了瓜的三分之二還要多。
不過寒瓜清涼敗火的特性,還是讓很多人喜歡喫上一口寒瓜。
張唐卿顧不上什麼形象,大大的啃了一口,一陣涼爽從喉嚨裏順着食道下了肚子。
“給匠人們送一些過去,徐良,以後只要天氣熱,都要有足夠的寒瓜和綠豆湯供應。”
徐良站起來,“是,下官明白。”
張唐卿繼續說道:“這些人都是寶貝啊,等閒不能損失。”
蘇方皺了皺眉頭,把後背放到樹幹上蹭了蹭。
全場只有蘇方還穿着官服,捂了一身痱子,癢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