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玉不知道清澗城發生了什麼,帶領一萬五千人快速向龍州方向奔去。
一進入龍州地界,石玉就徹底放縱兵馬,在龍州附近大肆燒殺搶掠,哪怕是牛羊無法帶走,也要屠殺一空後揚長而去。
龍州本來有四萬守軍,如今只有兩萬人,龍州的守將不敢出城決戰,只能快馬報於清澗城外的軍隊,希望軍隊能夠回援龍州,起碼把這夥強盜趕出龍州地界。
龍州到清澗城的距離只有不到百里,騎兵一天就能來回。
當大軍回援時,石玉又跑了。
如此往復了兩次後,龍州軍隊已經疲憊不堪,第三次,無論石玉如何在龍州外遊蕩,外出的龍州軍隊再也不回來了。
石玉乾脆直接圍了龍州城。
十里井和龍州隔山相望,直線距離只有不到十里,涇原路馬步軍副總管葛懷敏,帶着德順軍右廂幾個軍都指揮使,按照夏竦和范仲淹的命令,帶領一萬步軍進駐了十里井,看看有沒有機會咬龍州一口。
王石得到石玉圍困龍州的消息後,果斷的建議葛懷敏,說道:“副總管,末將建議我們出十里井,和石玉聯合拿下龍州。”
葛懷敏輕輕抿了一口銀州白,說道:“本總管接到的命令是相機而動,而不是主動出擊,萬一清澗城的龍州軍殺回來怎麼辦?”
“副總管,他們回來了,我們再撤回來就是。”
“你說的輕巧,萬一撤不回來呢?咱們這一萬人就要交代到龍州了,這個責任誰來承擔?是你還是我?”
王石急了,大聲說道:“一旦錯過這次機會,咱們再想拿下龍州城就難了啊。”
葛懷敏啪的一聲拍了桌子,“混賬,你就是這麼和本總管說話的嗎?一個小小的奴隸,竟然敢指揮我?”
葛懷敏一說完,大廳內安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王石確實是張家的奴僕出身,而葛懷敏則是家學淵源,乃是將門出身,父祖都是大宋武將,尤其是他的父親,曾經當過大宋的太尉,身份顯赫,葛懷敏的大舅子王德用,也是比肩范仲淹一樣的高官。
自小含着金鑰匙出生的葛懷敏,自然看不上王石這種奴隸出身的將領。
“你當本官和你那前主子張唐卿一般沒有上下尊卑嗎?”
王石目瞪口呆的看着葛懷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纔是葛懷敏的真實想法吧?原來葛懷敏那種禮賢下士的樣子,都是裝的。
王石冷聲說道:“下官確實是奴隸出身,這點毋庸置疑,即便是官家都知道,但我以奴隸之身,做到了軍都指揮使,那是我一刀一槍殺出來的,反倒是葛副總管你,上過一次戰場嗎?”
王石忽然冷笑了一聲,“哦,末將忘了,去年西夏人猛攻涇州時,您在環洲州研究了兩天地圖。”
王石說話不帶髒,一句研究地圖,徹底揭開了葛懷敏的醜事。
葛懷敏氣的渾身打哆嗦,“混賬東西,混賬東西,來人,來人,王石不敬上官,拉出去打八十軍棍。”
葛懷敏冷笑道:“怎麼的,本將的命令不好使了是吧?你們都覺得有了狄青撐腰,就不用把我葛懷敏放在眼裏了是吧?告訴你們,哪怕是張唐卿來了,老子還是要打這個不開眼的東西。”
葛懷敏說完,親自接過衛兵的水火棍,朝着王石的脊樑上砸了過去。
“副總管……”
伴隨着衆人的叫聲,王石背上傳來響聲,王石硬生生的承受了葛懷敏這一棍。
葛懷敏沒想到王石竟然沒有躲的意思,看到王石直挺挺的站着,感覺要壞菜,他這一棍子,可是使上了十成力。
王石感覺喉嚨中有一股血腥味,使勁一咳,感覺血氣要上來了,就使勁嚥了一口口水。
但還是有絲絲血水從王石的嘴角流了出來。
“王石!”,衆人驚叫一聲,立刻把王石扶住。
王石冷笑着看了一眼葛懷敏,張嘴道:“葛副總管,還要畏戰不前嗎?”
葛懷敏抽了一口冷氣,尤其是看到王石張嘴笑的時候,血紅的牙齒,讓葛懷敏的汗毛豎了起來。
王石說完,腦袋一歪,緩緩倒了下去。
葛懷敏從震驚中回過神,生氣的指着王石,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葛懷敏也有點後悔下這麼重的手,尤其是王石還是張唐卿小舅子的情況下,以後不好向張唐卿解釋。
葛懷敏也算是光棍,打都打了,還能怎麼樣?你張唐卿總不能爲了一個小妾的弟弟,就和葛家翻臉吧?
其實葛懷敏也想去龍州撈點軍功,只不過這件事不能由王石提出來,而是應該由葛懷敏親自說出來纔行。
所以葛懷敏聽到王石的建議後,裝作一副不打算出兵的樣子,等大家都熄滅了出兵的想法時,葛懷敏再提出來出兵龍州,這樣功勞就全是自己的了。
看着銀州方向的衆人紛紛立功,要說葛懷敏不羨慕,那是假的,王石以前不過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幾次大戰下來,就升遷到軍都指揮使,如果葛懷敏來個潑天大功呢?
所以,葛懷敏格外重視軍功,這份軍功不能讓任何人染指,哪怕張唐卿的小舅子都不行。
王石被人送回軍營後,強撐着身體,向涇州寫明瞭詳細經過,並請涇州支持自己出兵龍州的想法。
而龍州城外,石玉嘗試攻擊了三次,丟下數百人的屍體,連龍州城的城牆都沒摸到。
“石將軍,咱們缺少攻城器械,也缺少牀子弩的情況下,肯定拿不下龍州,要不我們向十里井求救?”
“來不及。”,石玉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性子,立刻說道:“全軍後退五里地,探明清澗城方向的龍州軍在哪,尤其是找到他們的輜重,咱們去捅他們的腚眼。”
清澗城外,張唐卿再次列開大陣。
龍州軍看到這種情況,果斷的後退了兩裏地,遠遠的看着鎮戎軍自己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