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用和喝的有點高了,張唐卿親自攙扶着李用和,向門口走去。
忽然,一個倩影站在了張唐卿面前。
“小娘子,你是……”
倩影福了一福,“奴家李媛。”
張唐卿這纔想起來,李媛在自家養了多少年了?好像三年了吧,張唐卿都把李媛這號人給忘了。
“哦,想起來了,小姑娘子何事?”
李媛見李用和直勾勾的盯着她,內心一陣惱怒,狠狠的瞪了李用和兩眼。
李用和一下想起來,這是在張家。李用和立刻把眼睛挪開了。
“奴家想問問大人,他還好嗎?”
張唐卿喝了點酒,腦子也有點反應不過來,疑惑的問道:“他?誰啊?”
“就是那人。”
張唐卿這才恍然大悟,“哦,你說他啊,挺好的,你放心吧。”
“張大人能不能帶奴家去看看他?”
“這……”,張唐卿猶豫了,當此大喪期間,李媛不方便入宮。
“大人要是覺得爲難,就算了。”
李媛又福了一福,扭身走了。
李用和擦着哈喇子問道:“大人,這是你的侍妾?”
“不是,只不過養在我家罷了,是我岳父的義女。”
“小娘子可曾婚配?”
“未曾。”
“太好了,太好了,嘿嘿。”
張唐卿忽然一驚,“我說哥哥,你要幹啥?告訴你,這個女人和你一姓哈,自古同姓不通婚。”
“嘿嘿,知道知道,大人,你也知道,咱都二十好幾了,也沒個渾家,一看到這小娘子,我就感覺渾身通泰,要不……”
張唐卿偷偷湊到李用和耳朵邊上,輕聲說道:“這是官家的女人。”
李用和一個激靈,酒瞬間醒了大半,皇帝外甥的女人?
李用和給了自己嘴巴兩下子,“瞧我找個人,太不是東西了,外甥的東西都敢惦記,既如此,此事作罷,此事作罷。”
送走了李用和,張唐卿才仔細考慮起李媛的去留問題。
很明顯,趙禎對李媛的印象幾乎爲零,雖然趙禎讓王曾收了李媛做義女,不過趙禎的目標不是李媛,而是劉瑩。
既然落花無情,那就要爲李媛尋找一條出路。
王柔得知張唐卿的顧慮,直接取笑道:“笨死了,你去跟官家請個旨意,問問官家的意思,要是不想要李媛,咱們給她做主就是了。”
王柔接着說道:“其實,李用和也算不錯哈,至今沒有正室,李媛嫁過去也算是不錯。”
“你啊,先喫蘿蔔淡操心。”
王柔忽然問道:“難不成你想收了房?官人,這可不行,別看官家不在意李媛,可那一天要是想起來了,官家心裏肯定不舒服。”
“瞎說什麼呢?我是那種人嗎?”
王柔不淡定了,張唐卿經常口是心非,你看看嬋兒,剛開始的時候堅決不要嬋兒?現在嬋兒的肚子都大了。
第二日,張唐卿再進宮當值。
關於李宸妃的事情上,張唐卿已經有了安排,就是不知道王曾那邊是如何考慮的。
王曾拿捏的時機之巧妙,讓張唐卿佩服的五體投地。
趙禎正在和李迪等人商討是否給李宸妃上尊號時,王曾的奏本到了。
李迪和夏竦兩人非常無奈,爲何王曾在千里之外,都能準確的把握時機呢?沒看到趙禎看到王曾的奏本後,就差親兩口了。
在李宸妃的封號上,沒人敢不開眼的和趙禎硬頂着。
“叔王,王相上了本,你看看。”
趙元儼接過王曾的奏本看了起來。
“叔王,你覺得諡號莊懿皇后如何?”
莊懿皇后是王曾提議的諡號,看來,王曾搔到了趙禎的心坎上。
“自然是非常妥帖。”
“那娘娘的諡號就用章獻皇后吧。”
趙禎一說出劉娥的諡號,李迪等人均鬆了口氣。
因爲劉娥的封號是明肅皇后,加上諡號,劉娥就是章獻明肅皇后。
因爲李宸妃生前沒有封號,所以李宸妃只有諡號,就是莊懿皇后。
趙禎看着衆人的表情,微微笑了笑,他知道,不能再這種時候笑,但他就是想笑。
“諸位愛卿是不是覺得,朕應該恨娘娘?”
“臣等不敢。”
“娘娘有呂武之才,而無呂武之惡,朕應該高興纔是,朕更應該尊敬她啊。”
李迪和夏竦互相看了一眼,整理了一下儀容,跪下了。
“陛下心胸豁達,臣爲陛下賀,爲大宋賀,請受老臣一拜。”
兩個老狐狸的表情不似作僞,能看出他們是真心實意的跪拜,能得到他們的真心擁護,比什麼都重要。
“然,有些人卻不能姑息。”,趙禎背過身去,沉聲說道:“開封府程琳,行爲不檢,德行不足,令程琳出知益州,河北東路經略安撫副使范仲淹知開封府。”
范仲淹被貶六年之後,再次回到了中樞,雖然依然是知開封府,但去掉了“權”字,算是進了一步。
程琳被貶,這是應有之義,他向劉娥進獻《武后臨朝圖》的事情,已經傳的世人皆知,如果趙禎毫無反應的話,天下又有幾人準備效仿?
本以爲止於程琳已經算完了,沒想到接下來的話,徹底震驚了趙元儼等人。
“博州團練使,知廣信軍王德用,治軍不嚴,廣信軍常有貪墨,免去王德用知廣信軍之職,閉門思過。”
這也意味着王德用徹底離開了權力中樞,僅僅以博州團練使這個俸祿官拿着朝廷的俸祿,回家養老去了。
衆人一陣懵逼,誰都不知道王德用被打入冷宮的具體原因。
只有趙禎還記得某件事,那就是郭皇后曾經親自承認,王德用專門拜訪過郭皇后的父親平盧節度使郭崇。
“貶平盧節度使郭崇爲濮州團練使,遷應州居住,着應州知府嚴加看管。”
趙元儼等人終於明白過來,趙禎要廢后了。
李迪想要勸解一番,被夏竦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