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武忙說道:“大人,我等並未譁變,而是想求見大人,但周使臣說,您不見我們,我們才封了路。”
張唐卿目光搜尋了一圈,也沒見到周成。
“周成呢?”
“咦,剛纔還在啊。”
“楊文廣,封鎖回京道路,搜尋周成。”
“末將遵命。”
劉武愣住了,事情好像不是他們想的那樣啊。
“劉武,本官需要你將功贖罪。”
劉武立刻跪在地上,“是小人疏忽,被歹人利用了。”
“立刻傳我命令,所有人員立刻回營,但凡有不服從者,殺無赦!”
劉武渾身打了個寒顫,殺無赦?
“怎麼,不打算執行本官的命令?”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來人,立刻通知兄弟們,回營待命。”
張唐卿說完,立刻大踏步向天雄軍軍營內走去。
楊三青和楊文廣一手按在刀柄上,一手提着紅纓槍,護衛着張唐卿。
剛走到天雄軍大營門口,一支箭向張唐卿射來。
楊三青輕輕揮動紅纓槍,將箭支隔開。
“天雄軍聽着,河北兩路體量安撫使,節制兩路軍政事張,要進入大營,速速開營門。”
營門口有人大聲喊道:“兄弟們,別聽他的,他是來裁撤咱們天雄軍的。”
劉武站在張唐卿身前,大聲喊道:“兄弟們,千萬別上當了,張大人說了,根本就沒有裁撤……”
一支箭再次破空而來,直入劉武的胸膛。
劉武吐出一口鮮血。
“都頭”
“都頭”
劉武的部下,紛紛圍在了劉武身邊。
劉武用最後的力氣站起來,大聲喊道:“兄弟們,有奸人想害我們啊啊,千萬要相信張大人。”
這是劉武的最後一絲絲力氣,喊完後,劉武的腦袋緩緩低了下來。
張唐卿嘆息道:“也許因爲劉武的這一句話,要少不少流血,要少死很多人。”
天雄軍營內,安靜了片刻後,忽然亂了起來。
張唐卿一行人就在營外,安靜的看着天雄軍的亂象,喊殺聲,罵娘聲不絕於耳,漸漸的,軍營內火光沖天。
楊文廣見勢不好,立刻命令捧日軍守住各個營門口,在徹底平息天雄軍譁變之前,任何想出營門的人,一律擒拿或者射殺。
張唐卿緩緩的閉上眼睛,眼中有眼淚滑落。
這一夜,天雄軍算是廢了。
同袍互相殘殺,動搖了天雄軍的根基,從此之後,天雄軍內部同袍之間,已經不再互相信任。
面對不信任的同袍,誰還敢把自己的後背交給對方?
“大人,您已經仁至義盡了,如果您沒有孤身深入天雄軍,可能天雄軍會演變成叛亂,到時候受災的就不是天雄軍,而是百姓了。”
“是啊,到時候,揭竿而起者不知凡幾。”
楊文廣的幾句安慰,讓張唐卿心情好了很多,或者說,楊文廣給他找到了一個很好的藉口。
幾個將軍模樣的人,押解着三個人,緩緩走出了營門。
“末將天雄軍左廂第一軍都指揮使宋正陽,叩見欽差大人。”
張唐卿緩緩的走到宋正陽身前,居高臨下的問道:“這三個人是誰?”
“天雄軍左廂都指揮使孫德讓,右廂的兩個軍都指揮使。”
“杜正陽,你可知罪?”
“末將知罪。”
“遇到問題,不是先求證消息的真假,而是選擇擁兵作亂,你不是一個合格的指揮使。”,張唐卿說完,越過杜正陽,站在了孫德讓身邊。
“我沒記得有姓孫的將門啊?”
“大人,我知道,我知道,孫德讓的父親,是韓崇業的護衛。”
“韓崇業?韓侍中的小兒子?”
韓侍中,指的是太祖義舍十兄弟之一的韓重贇,是義舍十兄弟之中爲數不多沒有被死後封王的人物之一。
“正是。”
“明白了,怪不得你們和李翀已一起犯上作亂,也是個標準的將門啊。”
“張唐卿,你陷害李翀己,李家不會饒了你的。”
張唐卿一腳踢到了孫德讓身上,“李家不會饒了我?那要看看我會不會饒了李家。”
張唐卿又看了看已經癱瘓在地的兩個指揮使,冷笑一聲說道:“冤有頭,債有主,本官只追首惡,從者不追。”
張唐卿說完,環顧了一下四周,也沒個坐的地方。
還是楊三青貼心,見狀,立刻取來幾個馬鞍放到地上,張唐卿讚賞的看了一下楊三青。
張唐卿緩緩坐在了孫德讓的身前。
“本官節制河北兩路軍政大事,今日,本官就現場審理天雄軍譁變一案。”
孫德讓一聽,立刻高聲叫道:“我不服,我要求回開封受審。”
“不服?沒辦法啊,如今,我是河北兩路最高軍政主官,我說了算,劉大人,是與不是?”
張唐卿環顧了一下四周,看到劉渙的冷汗已經下來了。
張唐卿很想尊老愛幼一番,奈何劉渙當真是扶不上牆的阿斗,既然如此,那咱們就不必在乎劉渙的感受了。
“孫德讓,是你煽動的譁變嗎?”
“張唐卿,你休要栽贓給我。”
張唐卿又看向了兩個軍指揮使,“那就是你們煽動的?”
兩個軍指揮使已經被嚇傻了,要是張唐卿把罪名扣在他們頭上,自己要被砍頭不說,甚至家裏都保不住。
“大人,不是我們煽動的啊,都是孫德讓,他說周成讓我們鬧一鬧,只要不真造反,就沒人拿我們怎麼樣,還說開封府有人會保我們。”
“吆喝,有牽扯到了周成,看來,周成是最大的幕後黑手了?楊文廣,周成帶回來了嗎?”
“大人,帶來了。”
周成再見張唐卿時,和剛纔完全是兩幅樣子,如今的周成,全身打哆嗦,嘴裏不停的唸叨着什麼。
“周成,有人招供說,是你煽動的這次譁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