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宋文魁 >第574章 三司權力之爭
    皇家銀行會客廳內,曹佾向周禮和趙賢迎通報了發現的情況後,兩人並沒有顯得多喫驚。

    張唐卿問道:“淮南東路支行行長是誰?”

    “王佑。”

    “王佑?”

    “益都王家人,王相公的族侄,天聖年間屢試不第,後來加入了銀行,因爲學習比較刻苦,所以我們就把他派到了淮南東路支行,可以說,整個淮南東路的銀行系統,就是王佑建立起來的。”

    一聽是王家人,張唐卿一陣頭大。

    本來官場上就和王曾合不來了,如今又要動王家的侄子了嗎?

    周禮和趙賢迎低下了頭。

    對他們來說,王佑這一頓操作,爲大宋皇家銀行賺取了足額的利潤,全國這麼多路的支行,只有寥寥幾個路的貸款率最高,也就是說,他們把收到百姓的存款,在留存足夠的準備金後,全部放貸了出去。

    雖然淮南東路支行的大客戶只有一個曹興,但是這並不違規,也不違法。

    張唐卿見周禮兩人的表情,就知道他們不以爲意。

    但張唐卿不打算就此放棄,哪怕這次無法給王佑和曹興等人定罪,至少要讓恆豐錢莊付出一定的代價。

    張唐卿思索了半天,說道:“換掉王佑,暫時任命黃旗爲淮南東路支行行長。”

    黃旗,是張唐卿的舅家表哥,因爲表現良好,被張唐卿提拔到了錢莊案,擔任錢莊案的流外官。

    如今,張唐卿只能再次啓用黃旗,讓黃旗好好整頓一下淮南東路支行,防止以後再次發生類似的事情。

    周禮可不高興了,“大人,王佑有功於銀行,爲何要換掉他?”

    “因爲他動搖了整個錢莊業的根基,會毀掉我們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錢莊業。”

    趙賢迎也不高興了,說道:“大人,有點危言聳聽了吧?”

    “本官從來不說假話,抓緊換掉王佑,十天後,本官要親自南下淮南。”

    張唐卿說完,不顧周禮和趙賢迎要喫人的眼神,回了家裏。

    張唐卿家隔壁已經掛上了清心庵的牌匾,趙盼也正式成爲清心庵的住持,雖然整個庵內只有她一個尼姑。

    張唐卿微微猶豫了一下,還是擡腳進了清心庵。

    趙盼正在整理苗圃,看情況,應該也是要栽種一些牡丹。

    趙盼看到張唐卿過來了,立刻放下手裏的活,“你怎麼過來了?”

    “過來看看你,要是這裏缺了什麼,就去家裏拿。”

    趙盼邊洗手邊說道:“我這什麼都不缺,父王送了一些,姐姐也送了一些過來,夠用了。”

    看着趙盼給他泡茶,張唐卿緩緩坐到了遊廊上。

    趙盼泡好茶,又點燃了一根檀香。

    “以前沒覺得怎麼着,最近讀了一些佛家的經典,我才發現佛家果然有大智慧。”

    張唐卿笑了笑,沒接話,在佛教上,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和趙盼深入聊下去。

    檀香具有非常好的安神的效果,張唐卿慢慢安靜了下來。

    “過幾日我要南下,你自己在開封,要照顧好自己哈。”

    趙盼攏了攏自己的頭髮,笑道:“你自去忙你的差事,平時姐姐會過來陪我說說話,倒是不覺得無聊。”

    “青燈古佛的日子不好過吧。”

    趙盼輕輕押了口茶,笑道:“沒覺得啊。”

    張唐卿非常喜歡這種感覺,安靜的喝喝茶,聽聽趙盼彈一彈琴,這也是一種生活的態度。

    趙盼親自下手整治了幾樣素菜,讓張唐卿喫的非常滿意。

    第二天,張唐卿再次滿血復活。

    當馮元得知張唐卿要南下時,表情中有微微的失落。

    王曾把姚仲孫安排進三司,讓馮元的壓力很大。

    自從明鎬成爲司農寺寺卿後,完全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裏操勞,爲推廣地蛋而忙碌不已。

    而曹修古作爲鹽鐵使,不想參與到馮元和王曾之間的爭鬥,選擇隔岸觀火。

    本來馮元以爲張唐卿和他的觀念相同,至少不會像曹修古一般坐山觀虎鬥,起碼張唐卿會幫一幫馮元。

    馮元失望了。

    “唐卿,非去不行嗎?”

    張唐卿嘆口氣說道:“如今淮南東路百姓的貸款利息支出,比其他地方的百姓貴一倍左右,如果任其繼續發展下去,計相,咱們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錢莊業會被毀於一旦啊。”

    “可恆豐錢莊並未違法啊。”

    “所以,在重新補充律法之前,下官想以經濟手段解決恆豐錢莊的問題,再說了,下官覺得事情不簡單。”

    “不簡單?”

    “對,當家中發現一隻蟑螂時,意味着還有一窩蟑螂隱在暗處,任何違法和不道德,都不會單純的存在,肯定會伴隨着其他違法違規的問題,下官想好好查一查,到底還有多少蟑螂隱藏在暗處。”

    馮元見張唐卿說的鄭重,微微低下了頭。

    兩人沉默了半晌,馮元再次開口說道:“姚副使把度支司經營的鐵桶一塊,我已經無法影響度支司,如果照此下去,咱們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三司戶部合署辦公可能會毀於一旦。”

    馮元爲了獲得張唐卿的幫助,可謂是煞費苦心。

    張唐卿不戀權,但他肯定不能容忍姚仲孫破壞他潛移默化革新的大計。

    不得不說,馮元這樣的觀點,觸動了張唐卿的底線。

    自從成立司農寺後,度支司的斛鬥案、糧料案劃撥給了司農寺,度支司只剩下了支出這一項權力。

    而最最重要的權力,則是發放百官俸祿、祿米、衣料、柴炭、公使等錢糧物資。

    要想解決姚仲孫帶來的麻煩,最好的法子是稀釋姚仲孫的權力,或者讓姚仲孫疲於應付某一件事,給馮元騰出手架空姚仲孫。

    張唐卿略微一思索,輕聲說道:“如今百官俸祿成分繁雜,既有銀錢,也有米糧,更有柴炭,度支司耗費大量吏員發放,費時費力,如果全部折價入銀,則度支司吏員數量可減少六成,糧料案、嘗給案或可裁撤,度支司只保留百官案和錢帛案即可。”

    張唐卿的目的很簡單,如果度支司只有兩個案,那度支司的權力就小了很多,給百官發放俸祿這樣的權力,完全是喫力不討好。

    再說錢帛案這種掌控天下計財支出的部門,只要聽政事堂和馮元的招呼即可,權力來源於政事堂和計相,權力也會受到制約。

    姚仲孫手中沒有了掌管米糧等的權力,他還能翻起什麼大浪?

    馮元越聽,眼神越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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