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求,人人可以進學。”
“是,下官馬上去太學通知。”
國子監要重開算學的風聲瞬間傳了出去。
監生們沸騰了。
再加上有折繼閩和折繼祖兩兄弟在旁邊忽悠,很多人心動了。
但國子監的學生家庭條件都不錯,所以,很多人選擇晚上先回家問問家裏人的意見再決定是不是報算學。
下了值,龐之乾垂頭喪氣的跟在張唐卿身後,向張家走去。
“先生,一個學生都沒有,你讓我教誰啊?”
張唐卿指了指折家兩兄弟說道:“他倆不是已經入了算學了嗎?”
龐之乾撅了噘嘴說道:“他倆?算了吧,還是讓三師孃親自教吧,我教不了。”
折繼閩還沒什麼,折繼祖可不高興了,“我說二師兄,你也太小看我們兄弟了吧,是,我算學學不好,可我二哥不是吹的,比你差不了多少。”
“切,還不如大師兄的水平,還想跟我比?”
“你……”
“行了行了,要是人人都是你龐之乾,大宋算學就獨步天下了。”
“先生,我能不能不住在你家。”
張唐卿冷眼看了一眼龐之乾。
“好,好,算我沒說。”,龐之乾在開封有宅子,但宅子被龐富賣掉了,龐家幾乎是傾家蕩產賠償恆豐錢莊的損失,因爲錢莊律中說明了,錢莊股東有無限連帶責任。
好在趙禎和張唐卿沒有打算對龐家趕盡殺絕,而是把銀州羊肉生意留給了龐富。
至於什麼路橋商號之類的公司股份,不好意思,發賣還債。
這可把劉美高興壞了。
自從銀州第一座黃河浮橋架設成功之後,天下很多地方都有架設浮橋的想法,讓他們的商號賺的盆滿鉢滿,簡直是下金蛋的母雞。
路橋商號股東很多,但沒有一個人肯放下手中的股份,龐富這百分之一的股份,竟然賣了幾萬貫。
龐之乾沒住處了,所以,只能搬到張唐卿家住下。
一到張唐卿家裏,張唐卿就把龐之乾的侍女全趕了出去。
十六七歲的孩子,最是貪戀女色,龐之乾日日笙歌,身體垮的厲害,所以,龐之乾對於沒有女人暖被窩之事非常不滿。
但幾個師孃管的他死死的,龐之乾只能每天晚上以淚洗面。
張家門口停着一輛樸素的馬車,馬車旁邊還站着幾個禁軍。
“誰來了?”
蘭子看到張唐卿回來了,趕緊跑過來說道:“你先生來了。”
“我先生?你是說松林書院的先生?”,能被稱之爲先生的人,只有松林書院的王子容。
“對,還帶着李然林李哥哥。”
張唐卿聽到這,二話不說,擡腿就往家中跑去。
幾年未見,王子容的頭髮鬍子全白了,身體越發瘦弱,好在精神尚可。
李用和坐在八仙桌右邊相陪,李然林坐在下首,無聊的踢打着凳子。
而張進安,正像小大人一般,站在堂中央,好像在接受王子容考覈。
張唐卿的眼眶紅潤了,緊走幾步,進了正堂,二話不說就跪倒在地,“劣徒張唐卿拜見恩師。”
張唐卿站起來,走到王子容身邊,輕聲問道:“老師及時進的京?”
“剛到沒一會,坐下說話。”
“是。”
四師兄李然林忐忑不安的站起來,和張唐卿見了禮,“四師兄怎麼進京了?我沒記得你調回開封啊。”
李然林訕訕的笑了笑,沒接話。
“混賬,還不跟你六師弟把事情說清楚?”
李然林渾身哆嗦了一下,這才解釋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李然林驟然中了進士,瞬間變得志得意滿起來。
在開封時,他的身邊圍繞着的都是進士,甚至還有張唐卿這種名人,所以,李然林還懂得低調。
可一到了侯山縣裏,在所有人的恭維之下,在敵人的糖衣炮彈之下,李然林飄了。
他開始留戀於秦樓楚館,開始和當地的士紳詩詞唱和。
一縣之權,盡數操於縣丞之手。
年初的外察,李然林得了一個下下,據聞,外察隊伍去李然林所在的縣時,百姓攔轎告狀者有數百人之多。
外察的官員,有趙師民的至交好友,把李然林的事情告訴了趙師民,趙師民又告訴了王子容。
王子容顧不得年老體衰,親自去荊湖南路侯山縣,把李然林教育了一頓。
在王子容的堅持下,李然林親自上本,請求回家侍奉雙親。
好在王子容也沒趕盡殺絕,請求趙師民給王曾寫了封信,只是辭去了李然林的差遣官,而未剝奪他的寄祿官。
“明日,老夫帶他去審官院和流內銓辦個手續,以後,讓然林跟着老夫在松林書院教書,不會埋沒了他一身所學。”
張唐卿看向了李然林。
李然林一臉的無奈。
享受過權力帶來的快感,李然林肯定不想回去面對一幫學生。
但在這個社會,老師具有和親生父母一樣的權力,李然林不得不按照王子容的安排走下去。
李然林苦笑着說道:“這次來得急,沒給孩子們準備禮物。”,李然林說着,從口袋裏掏出幾張銀票遞給張唐卿說道:“孩子們喜歡什麼,你就給孩子們買點什麼吧。”
王子容氣得吹鬍子瞪眼,李用和快憋死了,不敢笑啊。
張唐卿很無奈,可又不能薄了四師兄的面子,只能伸手接了過來。
“四師兄,咱們兄弟之間,客氣什麼。”
“哎,受你照顧良多,如今,我也就剩下了這點錢財了。”
張唐卿心裏吐槽了一句,看來在侯山縣沒少收東西。
張唐卿順手把銀票交給了張權。
他沒有注意到,張權的臉色大變。
倒是李用和比較細心,慢慢踱步到張權旁邊,一看銀票,臉色也大變。
張唐卿陪着王子容好好喝了幾杯,就讓王子容去休息了。
而李用和則一直等在張唐卿的書房。
“老李,怎麼還沒回去休息?沒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