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就來人唄,好像家裏沒來過人一樣。”
“好多人啊,都是大官,聽說想讓自家子弟拜你當師傅。”
張唐卿抓住王蓉的手,不讓王蓉亂動,問道:“都有誰?”
“好像一個叫龐籍的,說給他的大侄子求個徒弟的名額。”
“額……”
“還有曾公亮,說他兒子不成器。”
“還有一個姓文的,說他兒子不學好。”
張唐卿不耐煩的說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一會就出去。”
張唐卿無奈,不敢在浴室裏多耽誤時間,只能隨便擦了擦就出來了。
判禮部龐籍看到張唐卿進來,二話不說,扔下一個禮單就跑了,不給張唐卿開口的機會。
“張相,你侄兒不學好,交給你了。”,曾公亮說完,也是扔下一張禮單就跑了。
劉渙也來了?他不是和我不對付嗎?劉渙的小孫孫要拜師?
呂夷簡的小兒子?我曹,咱們是政敵好不好。
趙元儼湊什麼熱鬧?
如果不是李文進的兒子實在太小,李文進的兒子都要拜拜師了。
張唐卿無奈。
他可以得罪呂夷簡,可以得罪范仲淹,但沒法同時得罪幾十位高官。
王柔嬌笑道:“您看着吧,這才第一天,過幾天,有你受的。”
“我是執政啊,我要上班好不好,哪有時間教學生?”
“哈哈,你沒時間教,還能把學生教成了進士,要是您有時間教書,您的學生會達到什麼程度?”
“可我還是沒時間教啊。”
王柔笑了笑,不再說話。
第二天,張唐卿終於理解了王柔話裏的意思。
薛奎送上了一張禮單,然後說,樞密院有什麼事,張相吩咐一聲即可,不用親自操勞,誰敢拿小事來煩張相公,就是和百官作對,就是和天下百姓作對,就是和大宋軍隊作對。
薛奎剛出去,李綱又來了。
李綱的小兒子疏於管教,十三四歲了,光知道舞刀弄槍。
楊文廣帶着他家老大,讓張唐卿幫忙看看有沒有進士相。
種世衡問,到底張唐卿教得好,還是曹佾和龐之乾教得好,他家兒子也到了拜師的年紀了。
隨後,武將們開始一個一個的拜訪張唐卿,讓張唐卿疲於應付。
趁着喫飯的功夫,張唐卿溜了,不溜不行啊,招架不住。
張唐卿沒想到,一個制科考試,沒把明算科等制科帶起來,反倒讓張唐卿成了香餑餑。
張唐卿只能在內心大喊,偏了,你們都偏了,你們關注的點不應該是我張唐卿,而是明算科等制科也有出路啊。
張唐卿好不容易躲到趙盼那邊清淨了會,李八女又來了。
“老李,給誰當說客?”
李八女心情大好,笑道:“哈哈,咱可不給人當說客,咱只是個傳話的。”
“別,拜師的事情休提。”
“官家讓我問問大人,您要不要擔任個太子賓客的職銜?”
張唐卿徹底震驚了,趙舫才一歲多,話都說不利索,就要找老師了?
“走,走,走,讓我清靜清靜。”
李八女哈哈笑着出了門。
張唐卿無奈的躺在了搖搖椅上。
趙盼主動坐到張唐卿後面,幫張唐卿揉着太陽穴。
“官人,其實,您確實不適合再招親傳弟子了,有他們四個就夠了,不過,如果您對百官的子嗣不聞不問也不合適。”
“那我該怎麼辦?”
“辦學堂啊,咱家寬敞,拿出幾間屋子辦個學堂,正好進安也到了進學的年齡了,王紅又剛生了孩子,沒空教他了。”
王柔也笑了起來,“還是盼妹妹的腦袋瓜子好使,辦學堂是個不錯的想法,咱們又不指望賺錢,找幾個大儒教授十三經,您和佾兒、之乾教授算學,豈不美哉?”
“辦學堂?”,張唐卿喃喃自語。
辦學校,是張唐卿早就計劃好的,本想致仕之後就回益都接手鬆林書院。
但辦學堂,不在張唐卿的計劃之內,尤其不適合他在臺上的時候。
“不妥,不妥,一旦把學堂搞起來,會被別人扣上一個收買人心的帽子。”
王柔拍了一下張唐卿的手,說道:“這有何難?你等着,我給你解決去。”
王柔搖着手帕走了,獨留下張唐卿和趙盼親親我我。
張家要開學堂了。
這件事成爲開封府最大的新聞。
人人盼望着,盼望着。
可當事人張唐卿恍若不知,垂拱殿內,君臣幾人相對無言。
趙禎單手抓着一張銀行存單,存單都被捏爛了。
呂夷簡雖然臉色未變,但急促的呼吸聲出賣了他。
夏竦從來沒想過,一招廉政賬戶,讓天下百官彷彿看到了洗脫貪腐之名的機會,短短一個月時間,廉政賬戶竟然收到了七千多萬貫。
范仲淹臉色潮紅,很明顯,他被氣着了。
賈昌朝眼珠子亂轉,不知道在想什麼。
宋綬和王隨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
張唐卿坐在書案後,快速計算着什麼,馮元在旁不時指點一番。
慢慢的,君臣的目光都盯在了張唐卿和馮元身上。
趙禎走到馮元旁邊,馮元剛要行禮,被趙禎制止了,趙禎指了指張唐卿面前的紙張,示意不要說話。
張唐卿一會翻一下皇家銀行的資料,一會在一個格子上填寫一個數據。
至少過了一個時辰,張唐卿才擡起頭。
“官家,怎麼了?”,張唐卿很好奇,他們在幹什麼?爲何要圍着我?
“朕想問問你,你在幹什麼?”
“臣在計算數據。”
“這有何用?”
“看數據,找貪官。”
“啥?”,君臣一起懵逼,看數據就能把貪官找出來?那御史臺和諫院不成了笑話了嗎?
呂夷簡問道:“怎麼找?”
張唐卿說道:“河北東路,尚有貪官心存僥倖,拒絕將貪墨的銀子上繳廉政賬戶。”
“你怎麼知道?”
“河北東路一路,有大小官員及公人三千多人,但繳存的贓款只有區區五十萬貫,也就是說,有人心存僥倖,當地官府督促不力。”
衆人又懵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