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人們擠得密密麻麻,大有水泄不通之勢。各種顏色的安全帽在太陽光照射下非常顯眼。
秋天的下午,微風吹過時帶來陣陣清涼。
不知是天氣變冷,還是風中本就帶着股寒意。
劉宇臉色大變,眉頭皺成溝渠。工程搞砸了,砸得不能太砸。
他咬牙切齒,一邊卻又要裝出雲淡風輕的樣子。不敢在衆目睽睽之下有太多情緒表露,實際上心裏慌得一批。
劉宇跟常興東說:“老領導,我送您回去吧。”
常興東說:“你做生意辦事還是要按照科學的方法。別信那些歪門邪道。”
“是是。”劉宇沒得藉口,連連點頭。
北郊水鄉的高管,各有心事。表面上點頭附和着,內心早就飄到天邊。
眼下看來,工程不得不繼續進行。前期的各種投資都打水漂,後面繼續投入要花費不少成本。
電瓶車來時歡聲笑語,走時人們各懷心事,比較沉悶。
路上只有秋蟬嗡鳴和電機驅動電瓶車的聲音。
李超然和胖子兩個人,目光相會時,都帶着陣陣笑容。今天是出來看戲,哥倆看個飽。
回程的路上心情也如放飛天空的鳥兒般。
車進江南水鄉別墅區,沿着溪流、假山、柳樹轉幾個彎。很快就到別墅門前。
電瓶車緩緩停下,劉宇跳下車。
他跟常興東說:“常老今晚還是由我招待您,我們公司的員工都十分景仰您,今天中午聽說您來,他們都想立刻趕來。今天晚上就給他們個機會吧。”
常興東說:“這大概是不行,改天吧。我今晚還有別的安排。”
劉宇又問幾句,但都被常興東拒絕。
常興東說:“今晚不是公務宴請,我想來享享清福,不想再應酬了。”
大領導自然有大領導的安排,劉宇不好意思堅持。於是就跟常興東寒暄幾句,告辭離開。
公司的那些高管們離開時都有些戀戀不捨。
他們走之後坐上電瓶車。
秋風吹過,吹得路邊的花草樹木隨風飄蕩。
劉宇狠狠地拍電瓶車扶手,“今天真特麼倒大黴!這說出去都讓人笑話。”
侯經理說:“我已經叫各個部門經理傳達,今天發生的事兒不能給任何人知道。”
劉宇說:“假大師一定要抓住他,我們直接去報案,那王八蛋騙我們得有小二百萬。”
“沒問題的,打過電話的。”
劉宇聽到,心中才稍微放心。
他又嘆氣,“常老身邊的那一老一小着實厲害。我本想殺殺他們的威風。沒想到弄巧成拙。”
集團的一個副總說:“那兩個人看着有些來頭。”
劉宇說:“我見到常老,把他們當成座上賓,以爲此二人徒有虛名。早知道就不應該讓他們去工地。”
劉宇悔不當初,但現在說也晚了。
侯經理說:“既然他們跟常老的關係好,我們不如走走他們的路子。”
一句話點醒夢中人,劉宇聽到後,伸長脖子連拍大腿,“我怎麼沒想到呢。”
劉宇說:“老侯,你這幾天就不要忙別的事情,留在別墅區。暫時負責別墅區的業務。主要也將常老他們打點好。”
別墅內,衆人圍坐在喝茶。
胖子笑得前俯後仰,“從沒見過造假水平那麼低的人。那東西想在張家園找一個都不容易,真難爲那個兄弟。”
李超然的鑑定水平常興東是非常信服的。
他說:“李哥到底是鑑寶功夫了得。那個神棍要不是用假的法器,我們沒法輕易拆穿他。”
柳存天說:“華經的道法圈子我略有了解,着實沒有聽過雲大師的名號。本來我打算問問幾個師傅,李哥已經先拆穿他了。”
柳盈盈半天沒插上話,她接着道:“好巧不巧,偏偏碰到我們,換做其他人真能給他矇住。”
常興東說:“我看劉宇對我們有些不滿意。”
胖子說:“越有錢的人越迷信。我現在就想知道,工地還能繼續停工不成。”
說到這裏衆人都笑成一團。
常興東說:“今天晚上還有事情麻煩二位,我有朋友帶了一幅畫。想讓二位給掌掌眼。”
李超然和柳老連連點頭。
兩人都道沒有問題。
李超然說:“什麼樣的文玩都逃不過我們兩人的眼睛。”
衆人又聊一會兒,天色將晚。
常興東接幾通電話,指揮他的朋友們來別墅。
沒過多久,常老司機就帶着人進入別墅。
男人是個60多歲的老頭。理着寸頭,頭髮全白,腰弓的跟蝦米一般,臉也紅得像熟蝦。此人名叫衛覆成。
是常興東沒退休時的搭檔,兩人關係非常好。共事了大半輩子,也經常往來。
衛覆成手裏提着個大袋子,裏面裝得鼓鼓囊囊的,肯定有東西。
後面又來個50多歲的老頭。
這老頭腦袋光光地,只有淡淡的一層發茬。他並不算老得太狠,走路穩健有力。說話也中氣十足的。他的手腕上戴着金色的勞力士手錶,腰帶和鞋子都是奢侈品牌。
腋下夾着一個小提包。看派頭肯定是商人。
常興東介紹,“這位是金紹成,我沒退休時不喜歡跟商人打交道。因爲商人重利,我喜歡那些講大局重義氣的人。幾十年下來就跟老金關係最好。”
“老金跟你李哥一樣,都是仗義疏財的主兒。”
常興東看着手錶,“還差個人吶,我們還要再等等。”
衆人於是就跟着繼續聊天。
常興東不時看手機。他能沉得住氣繼續等待,其他人便沒話說,跟他一起等。
牆上的掛鐘敲到第6聲。
下午6點整,房間內的光線似乎變得暗淡。
此時,常老司機引着個身穿西裝50來歲的中年人,出現在門口。
見到他時,衆人皆愣住。
胖子脫口而出,“我靠不是吧,前幾天我剛見過他。”
李超然說:“別吹,你又哪認識的。”
胖子硬着脖子,“我電視上認識的。”
李超然仔細打量,似乎哪裏見過又想不起。
柳存天來句,“咱們搞文玩的也歸他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