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阿布戴爾未來那樣恐怖的戰鬥力已經在現在初現崢嶸,這些天和虛的生死對抗讓他一舉一動之間都有着一股魅力所在。
“塔琳娜,你是不是太過於理想主義了?”火焰下,阿布戴爾的臉隨着火光搖曳忽明忽暗,看不清他的表情。
外面孩子們的歡聲笑語沒有停止,火焰的光芒只讓阿布戴爾感到熟悉,對於虛而言害怕無比的東西他都十分親近,這個小小的臨時定居點讓他第一次有了家一樣的溫暖。
哪怕這只是怪物的定居點,他只是一個在他們眼中的強大食物而已,哪怕這個家並不是屬於他的。
不過現在聽着伊琳娜和這個與她實力相近的薩米所提出的建議,阿布戴爾的心有那麼一些冷。
身爲一個成年人,他在面前這倆傢伙提出自己奇怪建議的時候就明白了其中的不靠譜性,現在聽聞他們這些比自己更加熟悉下水道環境的虛打算幹如此危險的事情,他直接擺手拒絕。
“不,我是不會幫助你們實施這個兒戲一般的計劃的,因爲你們不能走。”阿布戴爾指着眼中似乎有着一團火焰的伊琳娜和薩米,厲聲呵斥。
“你不能讓這些應該是你們孩子的傢伙去找死。他們的實力就比普通的人類強上那麼一點點,長途跋涉必死無疑。我勸你們繞道不要再走那條峽谷的道路了,你也看到了那裏面怪物的數量,我們的運氣可不會一直都那麼好——”
“不可能!”薩米頂撞到阿布戴爾面前,擡起頭怒目而視,整個帳篷下的土地開始隨着她的憤怒微微顫抖,“伊琳娜會保護大家。我會保護大家,我們發過誓要將所有人儘可能完好無損地全部帶出這個活生生的地獄。”
他氣鼓鼓地說:“我要幫助所有人,他們所有人都將抵達終點,因爲……因爲他們每個人的生命都有意義。”
不知不覺解除自己人類擬態的他跺着腳走向篝火,外面之前跟着阿布戴爾的小孩子們跟着追過去。
這一幕看上去極爲違和,不過其中的氣氛讓阿布戴爾很是羨慕,這是他可能一輩子都體會不到的東西了。
他這幅樣貌走到外面必定會被人所恐懼,因此不出意外的話,這個黑暗的地方就是他最後的歸宿。
但這並不代表他不想回到地表。
“這是你唯一的勝算,你應該聽我的。”阿布戴爾靜靜地說,“否則,你就會害死所有人,你身爲首領應該知道我說的纔是對的。”
“不,我不認可你的想法。”塔琳娜走到阿布戴爾面前,不讓他移開目光,“我們這個世界就是一張巨大無比的鐘表,每個生命都是一根不同顏色的齒輪。我們每個人的存在都讓這個世界更美好。”
愚蠢的比喻修辭,阿布戴爾出口反駁。
“那肉牆之母就是漏進來的污穢。”阿布戴爾反駁道,“它碰到什麼就破壞什麼。如果你的齒輪沾染上了這些東西,就會被徹底卡死……除非你把帶齒輪直接拋棄切斷。那樣你還能救下絕大部分的鐘表。”
“但那鐘錶也再也不會像平常一樣轉動了,無法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音,發揮出他原先效果。”一個用泥土做成的小人在她的手上不停奔跑,最後跳出了她的手掌心。
“我們明天會出發,希望阿布戴爾先生能夠和我們一起出發,這裏就給先生好好休息吧。”說完後,伊琳娜就離開了帳篷,將這裏留給了阿布戴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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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地裏的虛們在睡眠中度過了炙熱的白天,轉眼間來到了夜晚。
這是噬鬼們最活躍的時刻,阿布戴爾也因爲身上傳來微微飢餓感的虛殼而甦醒。
其實阿布戴爾在日落幾小時前就醒來了,只是一直沒有爬起來驚動外面。看着這些人類外表的虛背上行囊,捲起鋪蓋,準備上路。他們變成人類狀態其實和噬鬼一樣喫力,但爲了更好的融入人類社會,他們寧願讓自己受苦。
是真正無害的噬鬼,但阿布戴爾明白他們出去後的處境絕對也不會好過,人類不會讓怪物出現在他們身邊。
更別提他們好像還和噬鬼是敵人了。
孩子們負責平等的發放食物,儘量做着一些他們力所能及的事情。他不經意間聽到一個孩子拽着塔琳娜的罩袍害羞地問,他能不能幫忙把“嚇人哥哥”的食物送過去。
塔琳娜把石砌的結構推倒埋回土裏,幾乎沒有留下他們來過的痕跡。阿布戴爾看着這一切,小口地揪着這奇怪的事物餵給自己的皮膚,捨不得馬上喫完。
“我猜你應該沒有改主意。”塔琳娜說,“但你還是會和我們一起走。”阿布戴爾看到她眉頭上滲出一層汗。她的體力消耗很大,只是在假裝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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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很抱歉。我得去一個地方。”阿布戴爾嘆息一聲,“而你也沒有改主意。”
塔琳娜聳聳肩,“我也得去一個地方。”她回頭繼續操縱石塊。“我很失望。你本以爲你的實力……可以幫助我們。”
我能提供的最大幫助,就是查清楚那條詭異的巨大走廊是什麼東西挖的。挖走廊的東西是有目的的……這很可怕,肉牆之母不會搞出無意義的東西。
但阿布戴爾並沒有說出口,面前這些人時間緊迫,有着比他要乾的重要的多的事情,
到最後,阿布戴爾只是說:“我希望你能靠自己幫助他們,這是虛刻在基因裏的信條,不是嗎?”
“那希望我們以後永遠不見了,在這陰暗的下水道里,在這肉牆之母注視着的噁心地方。”塔琳娜勉強地笑了笑。
失去了可能存在的助力,他們離開這個鬼地方的希望又少了一些。
那條走廊和之前一樣:筆直向前,深不見底,旁邊有密密麻麻的孔洞。
只是現在感覺更孤獨了。阿布戴爾懷疑自己不應該和塔琳娜待那麼久。
他小半個人生都是在獨自逃亡中度過的。只有他自己一人,面對地下深處的虛,或者是地表上那些如同狗皮膏藥版的殺手。
他此前在地面上從未意識到,做一個普通人的感覺這麼好。
他與自己的思緒爲伴,幾乎無法感知時間的流逝。不多久,他看到了更舊的隧道,許許多多巨大的坑洞穿過這條走廊的外壁,通向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