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輪迴樂園之天啓騎士 >第二百二十二章
    入眼可見的——只有紅色。鮮血將地上全部淹沒,數十具屍體被雜亂的丟在地上,這些全部都是試圖在混亂中渾水摸魚的噬鬼。

    “真者,所以說我們必須撤回到總部。這裏的局面已經完全糜爛了,我們無法挽救這些愚昧到極點的爛人。”這句話說完,這位戴着面具的女人露齒而笑,顯然一想到有希望離開本州港口,就掩飾不住竊喜。

    “這些你都曾經提過無數次了,我的答案還是和以前一樣。”真者一邊說一邊繞着屋子中間的石桌踱步。她活動了一下雙肩,放鬆肌肉,把到嘴邊的哈欠憋了回去。

    她的旁邊還站着一位年邁的傳喚官,是NADO派來的協助員。

    不過看他的樣子,卻是有些恐怖。

    他穿着一件用粗麻繩編成的長袍,每一根麻繩都被染成靛藍色,薄厚不均,毛糙捲曲,上面斑駁褪色的海怪墨汁給人帶來一種錯覺,似乎這位老人身上披掛着的是一團觸手。他的臉上佈滿了黑色的刺青,描繪着海怪巨口中的無數顆牙齒。

    NADO的那一個自然教派總是想要裝扮成嚇人的模樣,就好像是有那麼一點大病。

    “那些噬鬼操控的巨大海獸們不會靠近本州港口,”僧人喘着氣說道。“他們都在深海之下,遠離屠宰碼頭的腥臭。最多也只會有餓壞的幼獸能響應他們的召喚。”

    本州港口人的無知倒是意外因禍得福。這些從陸地上來的居民從來不會用清水沖走碼頭上的穢物,反而是沿着海灣內的每一片灘塗搭建起永久的錨地,這讓怪物們很難從海灘進攻。

    “狗屁。”真者說。如果她要留下來,就得想出辦法不靠海蛇守住這座城。她在盛滿貢品的碗裏挑挑揀揀,最後摸出了一枚芒果。她需要一個計劃,而旁邊這兩個笨蛋難堪大用。

    響亮的碎裂聲打斷了她的思考。樓下的一扇厚重的木門被撞開了。

    比蓋爾咆哮的聲音傳了上來,他的話音含糊難懂,迴響在神廟的石牆內。

    “按照您的指示,我們把他撈上來了。”一位NADO的面具人笑着說,正了正象徵她位階的的翡翠頸環。“或許還是應該將他的靈魂交回到大海之中?”

    “根據法律,任何人都無權審判靈魂。”真者的話語直擊靈魂。

    “是的,真者。而NADO有權審判。”身邊來者話裏有話,提醒真者她的看法有失偏頗。

    真者從兩位NADPO的職員中間穿過,兩人似乎瞬間變矮了。即使是按照海島居民的標準,這位真者依然算是高個子。她一直以來都比身邊的人高大,甚至超過最魁梧的北方人。從她很小的時候開始,她就知道自己的與衆不同,總是感覺自己會不小心撞到別人,但她最後明白了。我走路的時候,他們應該學會別擋我的路。

    她把“神悉”從架子上取了下來。這個武器的尺寸比一隻酒桶稍大,重量卻超出好多倍。她的手指感覺得到冰冷刺骨的金屬質感。武器一直被擺放在一團熊熊烈火旁邊,火焰照亮了整個房間,但“神悉”摸上去卻永遠都冰冷溼潤。真者輕巧地將沉重的武器扛在肩上。十多年來,這位真人從未離開神像超過兩步以上的距離。

    即便是曾經她懵懂無知的時候。

    “我可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真者一邊說一邊向樓下走。“我們不會撤退到後方。我會在這裏阻止這一次的噬鬼入侵。”

    這位高階祭司自從離開殿堂來到這裏以後,除了抱怨以外幾乎什麼都沒做。不過她的抱怨也並非無稽之談。

    當比蓋爾的船爆炸的時候,真者的心猛地抖了一下。許多年前他們二人曾彼此愛慕,而許多年前他們也已結束了這段感情……不過有些感覺始終揮之不去。她曾經愛過他……蠢貨,老混蛋。

    這座神廟的高牆由石料交錯咬合建造而成,形狀就像一隻深海巨怪的巨口和利齒。神廟的入口高懸在海灣之上,可以鳥瞰蔚藍的海水。真者闊步走下樓梯,來到正門前。她覺得自己必須先賞比蓋爾一記耳光;因爲他總是過度自大、嗜酒如命。不過不管怎樣,能夠見到他總是一件好事。

    然而,神廟入口處的這坨咆哮着的活物着實讓她始料未及。她知道他受了傷,但不知道傷成這樣。他瘸着腿,由於肋骨骨折不敢站直。一隻手臂只剩下殘缺的血肉,正徒勞地揮舞着。

    他另一隻手掄着一把手槍,瘋了似地想要逼退屋裏的僧人和女祭司們,完全忘記了這羣人幾個小時以前剛剛把他撈上岸的救命之恩。更令人無奈的是,他的手槍明顯沒有上膛,根本傷不了人。

    “真者在哪?”他大聲吼道。

    “我在這,比蓋爾,”她答道。“你看上去像一坨屎。”

    話音未落,他已跪倒在地。

    “是那個噬鬼。一定是她,串通了那兩個狗東西,他們搞沉了我的船。”

    “我可不在乎你的船。”她說。

    “你總是告訴我要繼續前行,回到海上。我需要一條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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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只需要一支獨木舟就能出海。”

    “這是老子的城!”他大叫起來。

    比蓋爾身邊的人被他突然的爆發驚了一下。他們驚的是比蓋爾居然如此愚蠢,這座分部在他的城鍾地位是如此超然,在這裏撒野本身就夠不明智。然而作爲一介俗人,居然對真者大喊大叫,而且就在她自己的殿堂中?換成其他任何人,早就被砸碎膝蓋扔進海里了。

    “這是老子的城!”他再次吼着說。憤怒的唾沫跟着噴了出來。

    “那你想怎麼樣?”真者說。

    “我,我需要奧考和其他船長挺我。他們聽你的……只要你開口。只要你開口,他們就會幫我。”他在她面前低下了頭。

    “你想怎麼樣?”真者提高了聲調,又問了一遍。

    “我能怎麼樣?”他絕望地說。“她搶了我的船,她殺了我的人,她崩了我的胳膊。我剩下的東西,都在來這的路上交待了。”

    “退下。”真者一邊命令其他已經掏出武器的傢伙,一邊走向正門。她低頭看着比蓋爾。上次見他還是十年以前;多年的酗酒和處心積慮奪走了他曾經的颯爽英姿。

    “我只想要這座城,但如果你不挺我……”他說着說着就沒聲了,因爲他的目光碰撞到了真者的凝視。真者用力瞪着雙眼,就像蛇母一樣堅毅無情。她沒有給予比蓋爾任何東西。身爲戰鬥員,她不能顯示出任何憐憫或同情,即使這樣做會讓她心痛。絕望之中,船長的目光逃離了對視,看向了旁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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