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沈風已經牽好了馬車,在外面等候。

    這馬車是沈母還在時命人打造的,自是奢華無比,但從前沈流不常出門,多是家裏的大管家在使用。

    沈流坐在上面,吹着帶着甜意的暖風,心情一陣大好。

    再看那一隻腳已經踏上來的俊俏夫郎,她更是笑眯眯的調侃道:“車費五兩,先給後上。”

    顧景恆呼吸都停滯了,眼睛瞪得比方纔還圓,似乎在質問:這還要錢!你窮瘋了嗎?

    可沈府偏僻,他又人生地不熟,除了給錢也沒別的法子。

    短短几個時辰,顧景恆感覺自己牙都磨薄了。

    偏一旁黃鬥還緊緊巴着他,可憐巴巴道:“主子,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汪汪汪!”

    “給,十兩。”掏完錢,顧景恆整個人都蔫了,所以他沒聽到沈流吩咐要去的地方。

    等下了車,他傻眼了。“楚,楚樂館?”

    他就是再孤陋寡聞也看得出來,這踏馬的是青樓啊!

    沈流這個當妻主的帶他這個正夫逛青樓?!

    “傻站着做什麼,走啊。”沈流甩開手裏的摺扇,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顧景恆略微遲疑,還是跟上了。

    沈流雖然穿着粗布麻衣,但一臉貴氣,姿態風流。

    那管事兒的特別有眼力見兒,立刻眉開眼笑的招呼道:“哎呦,梅竹,含香,還不快來伺候這位貴客。”

    話音一落,就有兩個清俊消瘦的男子走了過來。一嬌美一柔弱,當真是楚楚可憐。

    可因着後院那些白眼狼,沈流現在最厭惡這副作態,她收起扇子,朝前一擋,“站住,本小姐不好這口。給我找幾個身強體壯的來,看着了嗎……”

    她一指旁邊的顧景恆,“就比照着他的模樣,本小姐有的是錢!”

    沈流隨手掏出一疊銀票。

    管事兒的頓時就樂了,他眉開眼笑的答應道:“貴人,您就擎好兒吧。”

    反正來他這的客人,什麼癖好都有,只要銀子到位,他都能安排得舒舒服服。

    沒一會功夫,三個身材壯碩的男子就到了。

    他們的穿着明顯比不上之前的梅竹,但能被留到現在的,雖說不符合大衆的審美,但長相不賴。

    沈流滿意的直點頭,這清清爽爽的樣子可看着順眼多了,“行,這些我都要了,開價吧。”

    這爽快的樣子不像是給小倌兒贖身,反倒像是在菜市場買豬肉。

    管事兒的銀子到手還覺得像在做夢。

    這可真是稀奇了,竟然有大小姐專挑粗鄙男子買回去。

    馬車裏幾個小倌兒擠在一起,忐忑不安的縮着。

    對面是氣成河豚的顧景恆。

    他表情嚴肅,痛心疾首的說道:“沈流!那麼多錢你一眨眼就花出去了,你要是想幹什麼你跟我說啊!這俗話說得好,肥水不流外人田,一日夫妻百日恩,百年修得同船渡……”

    沈流一開始還饒有興致的聽着,後來就受不住了,她輕喝道:“你給我閉嘴。”

    顧景恆語氣一頓,兩秒後又繼續道:“妻主,我很便宜的,只要一點點工錢,就……”

    啪!

    沈流掏出一張銀票,呼在了他的嘴上,“現在能閉嘴了嗎?”

    顧景恆連連點頭,乖得不得了。

    沈流終於鬆了一口氣,不過在她又買了兩個小倌兒,耳邊再次聒噪起來。

    “妻主……”

    啪!十兩。

    “閉嘴!”

    “我還有一句話,我……”

    啪!二十兩。

    “我……”

    一百兩!

    世界徹底清淨了。

    就這樣,沈流逛遍了城裏的青樓,她把所有符合要求的男子都買了回來,然後把顧景恆推了出去,“夫郎,這些人由你安排,留兩個話少的在正院伺候。”

    顧景恆攥着失而復得的銀票,一臉滿足道:“給錢!”

    沈流:……

    這傢伙是不是鑽錢眼兒裏了?

    她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你是我娶回來的正夫,這本來就是你的分內之事!”

    “以前顧景恆就沒管過。”顧景恆理直氣壯的說道。

    反正不給錢,沒門!

    沈流現在就喜歡他這直率性子,當即帶着幾分無奈的笑道:“好,給你。”

    “謝謝家主,家主真好!”顧景恆心滿意足的誇讚道。

    他根本不知道喫醋爲何物,只要錢到位他就高高興興的答應下來,做起事來認真細緻。

    沈流滿意的點點頭,然後又帶着沈風出了門。

    “這花不錯,買個千百盆,給我把院子擺滿了。”

    “還有這魚……什麼五十兩一條?你這店裏的都給本小姐裝上,今晚府裏喫全魚宴。”

    “金器太俗,全換成汝瓷的。這個鎮店之寶勉強能入眼,回去我用來做個淨手盆。”

    短短一個時辰,沈流爲青樓男子一擲千金的消息已經傳開了,如今她就是整條街上最受歡迎的客人。

    只是走到一半,沈流隨手指着店鋪牌匾上的雕花問道:“這是何物,怎麼我剛進的店裏都有這種標誌。”

    沈風手裏抱着披風,亦步亦趨的跟隨道:“那是我們沈家的族徽。”

    沈流:……

    “我剛纔買的那些東西都是自家的?”

    “對啊。”沈風理所當然的說道。

    沈流臉上笑容一僵:哎!真是好難過啊,她想花錢都這麼難。

    不過短短時間,她又振作了起來。

    她可是立志要當大周第一敗家子的女子,怎麼能被這點困難打敗?!

    沈流輕輕握拳,然後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沈母還在的時候,沈家是這安遠第一富戶,全城一半的產業都在她名下。

    可不過一年時間,就有其他兩大家族強勢崛起,如今三足鼎立,沈家反倒成了最弱的。

    沈流雖然從未掌管過家族事務,但她也聽過管家抱怨。

    所以,她若想敗得家產一去不復還,還得找兩位對家幫幫忙。

    沈流一頭扎進了王家生意最火爆的布衣坊。

    她這張臉如今也算是出了名了,剛一進門就被認了出來。

    掌櫃的一路小跑過來,然後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招呼道:“哎呦,沈大小姐,哪陣香風把您吹來了?”

    沈流四處打量着,隨口回道:“最近家裏銀錢多得快放不下了,所以想辦法騰騰地兒,你這鮫雲紗不錯,給我來兩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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