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淼,淼淼!你醒了!你終於醒了!”就在“沈淼”感慨萬分的時候,突然一道乾瘦的身影撲向了她。

    “爹的乖女,你總算是好了,爹爹都要被你嚇死了。”趙氏大哭一通後,立刻吩咐下人道:“快,快去請家主過來,就說小姐醒了。”

    沒一會的功夫,沈端就到了,她急急忙忙的跑到牀邊道:“淼淼怎麼樣了?”

    沈淼看到這張極爲熟悉的臉,當即就是一聲尖叫,然後急急的躲進了身側人的懷裏,這模樣惹得趙氏又是一陣埋怨。

    “妻主,您看看,咱們淼淼被嚇成了什麼樣子。從前她可是最黏你的,現在卻連看你一眼都害怕。”

    小女兒失而復得,沈端自是一陣後怕,此時正是心疼的時候,當即許諾道:“淼淼別怕,阿孃以後只認你一個,沈流……日後她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了。”

    沈流?

    聽到這個名字,沈淼心頭就是一顫。隨即她反應過來了,她現在這具身體是沈端的幼女,也就是沈流的親妹妹,只是前世聽說這孩子因爲一場風寒夭折了,否則前世她也不會那麼輕易的成爲皇太女。

    京都,蕭天縱。

    沈淼心裏閃過這個名字,不由得生出萬分的懷念。

    那個丰神俊秀的男人,是她此生最愛。

    不過看看自己現在年幼的模樣,頓時什麼想法都沒了。

    “娘,你真的不會再把沈流接過來了嗎?”沈淼學着孩童模樣,一臉稚氣的問道。

    沈端見女兒肯親近了,當即發誓道:“當然,以後淼淼就是咱們沈家的嫡長女。”

    “阿孃真好,淼淼最喜歡阿孃了。”沈淼乖順的討好道。

    “你這孩子,剛纔還抱着爹爹不撒手,現在纔多一會功夫就忘了。果然,還是你們母女兩個感情好。”趙氏看似抱怨,實則這話說出來,只會讓沈端對女兒越發疼愛。

    這邊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另一邊沈家也迎來了難得的團圓。

    沈月白是最先到的,他一進門拉着妹妹就開始流眼淚,誰勸也止不住。

    沈竹青隨後就到了,相比於兄長,他如今性子倒是潑辣了許多。見到沈流第一面,他劈頭蓋臉就是一巴掌甩了過去,不過最後還是沒捨得往臉上招呼,只打在了肩膀上。

    “你這混賬,真是想把我跟大哥氣死嗎?我們是一家人,是血脈相連的兄妹,你出了這麼大的事,竟然一個字都沒跟我們說。你是不是覺得你瞞得很好……”沈竹青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但嘴裏依舊不忘罵道:“你個沒心肝的,你難道就沒想過,如果有一天我跟大哥知道了你病重不治,我們該怎麼辦?你就不怕我們兩個跟你一起去嗎?”

    沈流眼睛也紅了,有些事她依舊要埋在心底。

    被人佔了身體實在是太駭人聽聞了,如果只是單純的生病,她當然不會瞞着家人。

    “阿流,你現在是不是已經完全好了?”沈月白極爲關心的問道。

    沈流有心哄兄長開心,於是使勁甩了甩胳膊腿,“是是是,妹妹我現在一拳頭都能打死一頭牛。”

    “那就好,那就好。”

    收了哭聲,沈流也總算能好好的問問兩位兄長的近況了。

    “大哥,你跟陸湘……你們?”雖然這混賬事不是她做的,但到底她清醒之後沒有反對。

    沈月白嘴角一彎,臉蛋頓時比剛纔還要紅了。

    “她很好,待我也好,雖然她家裏人不太滿意,但她說了,我們成親之後可以不住在那邊。對了,我們這次回來就不打算走了。”

    “真的?”加起來兩輩子,親情一直都是沈流最缺失的,現在知道這件事,她只覺得欣喜若狂。

    一旁沈竹青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原本還想給阿流一個驚喜的,沒想到讓大哥搶了先。”

    “二哥?”沈流滿懷期待的看了過去,然後就見沈竹青開懷道:“之前那位大人被下了大獄,怡人幫忙活動了一下,你二嫂嫂這個月就能走馬上任,以後就是咱這的父母官了。”

    “天啊,這也太好了!”以舉人的身份成爲一方官員,看來夏怡人不止活動,而是送了一個天大的人情。

    不過這也難怪,除了彼此的交情之外,她畢竟真金白銀送了那麼多出去。

    “阿素也已經回來了,不過他年紀小,舟車勞頓現在還在睡着。以後我們一家人就能團團圓圓了,只是爹孃再也看不到了。”沈月白頗爲傷感的說道。

    跟沈流比起來,兩位兄長對爹孃的感情更深,所以她猶豫了半天,還是選擇說出了真相。

    “大哥,二哥,其實……阿孃還活着。”

    “什麼?”

    “你說真的嗎?”

    兩人頓時眼睛放光,連抓着沈流的手都添了幾分力道。

    沈流見他們高興的樣子,心裏越發不忍。而沈月白跟沈竹青也在妹妹不安的眼神裏,平靜下來。

    “阿孃不願意認我們,對嗎?”沈竹青艱難的吐出幾個字。

    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知道這世界上的真相多是殘忍。

    “行了,阿流,說吧,我跟大哥沒什麼不能接受的。”沈竹青又催了一句。

    於是沈流當着兩位兄長的面,把自己知道的全部都吐了個乾淨。

    “阿孃現在在邊關鎮南王手下做軍師,她過得很好,還娶了一個繼室,生了女兒。至於我們,她也是認的。”這是事實,她剛到的時候,沈端對她還有幾分情意,是後來她單方面跟她斷絕了關係。

    “你們若是想娘,可以去看看,只是在這之前,我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說。”沈流磨搓着手裏的玉佩,面露懷念道:“我們的爹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折辱致死。”

    當今的殘忍,阿孃的懦弱,薄情負心之人的種種說辭,被沈流平靜而麻木的說了出來。

    “我知道,我不該怪她,可我不能原諒她事後連給爹爹收屍都不敢,還打着爲爹爹報仇的幌子行事。”這年頭,不管是起義還是造反,總要有個名正言順的由頭。

    一個爲夫報仇,情深似海的女人,很容易就招來追隨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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