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一野坐在牀邊沉默了半晌。
司檸心裏直打鼓，這是要幹嘛呢？打心理戰？就在她胡思亂想時聽到了牧一野低沉的聲音。
“司檸，你遺憾嗎？”
少年的聲音淡淡的讓人聽不出什麼情緒，他問她遺憾嗎？他說的遺憾是什麼意思？
司檸一把扯下頭頂的被子，視線就這樣撞進了他幽深的眸子，從他的眼神裏她看到了糾結和一絲悲傷。
蒙在被子裏許久，此時，司檸的一張小臉紅撲撲的，衝着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我遺憾什麼？”
牧一野的眸光暗了暗，深吸一口氣，“我面癱、毒舌、腹黑，脾氣也不好，讓人望而卻步。”
“可你不一樣，你恬靜溫婉，沒有我，你身邊會有大把的追求者，你有更好的選擇。”
頓了好一會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說道，“所以，司檸，你遺憾嗎？”
牧一野的聲音微顫，司檸的心隱隱作痛，她不知道冉詩穎的話會讓他患得患失，她也不知道他經歷了怎樣的心理鬥爭才說出這樣一番話。
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他很好，是她何其有幸遇到了他，又何其有幸得到他的偏愛。
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牧一野，我不遺憾，因爲是你，我不遺憾。”
司檸沒有錯過他眼裏一閃而過的欣喜，心裏也微微鬆了一口氣，身體往裏側移了移，伸手拍了拍身側，“阿野，你躺下。”
牧一野的眸光閃了閃，乖巧地躺了下來，兩人面對面地躺着。
“阿野，你知道我眼中的你嗎？”
牧一野張了張嘴，“阿檸，我……”
司檸伸出食指放在他的嘴邊。
“不管在別人眼中你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只知道你對我溫柔體貼，你無條件地包容我，你和別的女生劃清界限給了我足夠的安全感。”
冉詩穎也好，蔣馨兒也好，其他向他表白的人也好，牧一野對她們的態度很明確沒有一點曖昧，這大抵就是所有女生想要的安全感吧！
一個滿眼都是她的少年，她怎麼會不愛，又怎麼會有遺憾呢，她很滿足。
“阿野，我不貪心！”
牧一野笑了，這個笑容是發自內心的，司檸一時竟看得出神。
鬼使神差地說道，“阿野，你應該多笑笑。”
牧一野倏地止住了笑意，木着臉，沉聲說道，“不能！”
司檸一怔，漂亮的眼眸滿是疑惑，“啊～爲什麼？”
“會被別人覬覦！”
牧一野本就長得好看，只因爲每天冷着一張臉擊退了好多愛慕者，司檸點了點頭覺得他說的有道理。
“不過我在阿檸面前可以多笑笑。”
司檸剛想着算他識趣就聽到了他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
“我要用我的美色牢牢地套住你！”少年看着她眉眼溫潤。
司檸石化了，他是怎麼坦然地說出這句話的，好像還特別自豪，她有理由懷疑他被奪舍了。
“睡覺、睡覺！”
剛伸手拉被子就被牧一野截胡了。
“阿檸，我睡不着！”
牧一野在說這句話時語氣極其認真，司檸下意識地問道，“爲什麼？”
“我怕醒來發現這是一個夢！”所以他強迫自己不睡覺，他不想醒來看到的還是一個毫無生氣躺在牀上的司檸。
司檸微微擡起頭，細看就看到少年眼底的烏青，聲音微顫，“晚上也沒睡，是嗎？”
牧一野抿脣不語。
她不知道他在黑暗中是怎樣度過的，她當時和沐橙聊天又跟顧雲逸交代了一些事，只覺得他的話特別少，沒想到他竟有這種想法，而她也沒發現他的反常。
司檸此時的心像針扎般疼痛，拿過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認真地說道，“牧一野，我醒了，我真的醒了！”
“嗯，我知道！”
司檸伸手捏了捏他的臉，笑道，“你快睡覺，這次換我守着你！”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女孩的眼裏閃過一絲狡黠，“我記得在昏睡時聽到了歌聲，是你唱的，對吧？”
牧一野眼神閃爍。
“怎麼？還不好意思了。”
“我記得不是很清楚，你再唱一遍。”
牧一野不說話。
司檸揉了揉他的臉撒嬌，“好不好嘛！”
司檸鬱悶了，怎麼油鹽不進了呢？她還就不信了。
捏着嗓子，嬌滴滴地喊道，“阿野哥哥～”
牧一野只覺得大腦嗡嗡的，而不自知的人兒還在一聲聲地叫着。
猛然起身，準確地覆上那張喋喋不休的小嘴。
司檸還沒說出口的話盡數被吞進了肚子裏，只一剎那的失神，回過神來雙手攀上少年的脖頸，熱烈地迴應着他的吻。
一吻結束，兩人的氣息都有些混亂。
司檸把臉埋在他的胸前，牧一野貪婪地享受着這一刻地真實感。
“阿野，這不是夢，我真的醒了！”
“嗯，我知道。”
“那你能安心地睡覺了嗎？”
“嗯，睡吧！”
司檸閉眼沒多久就聽到了歌聲。
靜止了所有的花開
遙遠了清晰了愛
天鬱悶愛卻很喜歡
那時候我不懂這叫愛
你喜歡站在那窗臺
你好久都沒再來
彩色的時間染上空白
是你流的淚暈開
不要你離開距離隔不開
思念變成海在窗外進不來
原諒說太快愛成了阻礙
手中的風箏放太快回不來
不要你離開回憶劃不開
欠你的寵愛我在等待重來
天空仍燦爛它愛着大海
情歌被打敗愛已不存在
司檸覺得這是她聽過最好聽的歌聲，用“天籟之音”來形容他的歌聲也不爲過。她還是第一次聽他唱歌，果然他這朵高嶺之花從來沒叫她失望過。膚白貌美大長腿，清冷的氣質，再加上一副好嗓音，這若是組團出道，不是妥妥的C位麼！
想着想着竟笑出了聲，在這寂靜的午後這笑聲尤爲突出，牧一野的眉心不自覺地跳了跳。
“你在想什麼？”
她竟高興地笑出了聲？連忙捂住嘴，“啊~沒什麼！”
牧一野盯着她，壓低嗓音，“要我採取非必要手段，嗯？”
雙手抵住他的胸膛，討好地說道，“大可不必，呵呵！”不得已還是說出了她剛剛的猜想，“阿野，你若是進娛樂圈是不是也能混的風生水起？”
“這是不可能事件。”牧一野想也沒想就否定了這個荒誕的想法。
“啊，爲什麼？”這不是白瞎了這副好皮囊了麼。
司檸的眼睛轉了轉，繼續幻想他的明星夢，“就你這長相，就你這氣質，進娛樂圈不是妥妥的頂流。”
讓他進娛樂圈，還希望他成爲頂流，然後呢？然後他在舞臺上閃閃發光，她做他背後的女人？讓別人欣賞她的男朋友，她還真是大方，也虧她能想的出來。
牧一野伸出食指輕輕地颳了刮她的鼻子，嗔道，“小沒良心的，”頓了頓才又說道，“你想讓你的男朋友被多少人惦記，嗯？”
司檸聽着這話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笑着打哈哈，“對，你是我的男朋友，只是我一個人的。”
牧一野挑了挑眉，似乎在說：還算識相。
下巴抵在她的頭上，柔聲說道，“嗯，睡吧！”
“我摟着你睡，作爲交換你再唱一遍，好不好？”說着就把手搭在他的腰上。
牧一野，“……”給他商量的機會了嗎？
見他沒開口，女孩又在他的胸前拱了拱。
毛絨絨的髮絲撩撥的不僅是他的下巴還有他的心，啞聲道，“別動！”
簡單的兩個字，十分有壓迫力，司檸的身體一僵，靠在他的胸前一動不動。
他的女孩還真是磨人，牧一野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後知後覺地發覺剛剛的語氣有些重，輕聲哄道，“我唱歌，你閉眼睡覺，好不好？”
“好！”
牧一野摟着女孩的胳膊微微收緊，薄脣輕啓。
靜止了所有的花開
遙遠了清晰了愛
天鬱悶愛卻很喜歡
……
一曲唱完，只聽女孩迷糊間咕噥了一句，“阿野，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
牧一野的嘴角微微上揚，吻了吻女孩的發頂，抱着她心滿意足地睡去。
午後的陽光炙烤着大地，無精打采的樹葉在微風下散漫地搖擺，空中的鳥兒也早已尋了個陰涼的地方休息，只有花兒迎着光在努力地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