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夜言寂便差芒種給姜婉蓁送去了裝有避孕藥物的香囊。

    “貴人放心。太醫說了,這些藥只是讓您暫時沒有辦法有孕。待停藥一月後便可有孕,不會對身子造成太大影響。”芒種解釋道。

    姜婉蓁接過香囊,什麼也沒說,只是讓冬雪把香囊掛在了牀邊。

    夜言寂給姜婉蓁送了避孕香囊的事情很快後宮就都知曉了。

    敏婕妤聽到這件事情,驚訝地合不攏嘴。

    “當真?”她看着下頭的青嬈道。

    “千真萬確啊。芒種公公親自送去的香囊,好些宮人都看到了。”青嬈答道。

    敏婕妤笑起來,“還以爲她姜婉蓁是個人物呢。這才得寵了幾個月,就惹了皇上不愉快,連避孕的香囊都賜下了。”

    桂枝笑着道,“是啊,這后妃的職責不就是爲皇家開枝散葉嘛?皇上都不要她生孩子,估計是對她厭煩到了極點了。”

    “可不是,要說得寵啊,還得是咱們家小主。”青嬈也道。

    聽着她們一人一句的奉承,敏婕妤覺得有些飄飄然。

    還以爲姜婉蓁會成爲她的絆腳石,沒想到就這麼自己栽了,這不是老天都在幫她嘛?

    不出半日,姜婉蓁失寵被賜了避孕香囊的事情就傳遍了後宮。

    午後,李純熙急吼吼地跑過來。“怎麼回事啊蓁蓁?皇上怎麼忽然賜避孕的香囊給你。”

    此時的姜婉蓁還在牀邊悠然地練着字,見李純熙來了忙招呼人給她搬來凳子坐下。

    “純兒別急,不是皇上厭棄了我,這香囊是我自個兒求的。”

    “什麼?”李純熙覺得姜婉蓁說的每一句話她都懂,可連在一起卻又有些聽不懂了,“你爲什麼……”

    “沒什麼,只是看到這宮裏一而再地有懷了身孕的妃嬪出事,曲姐姐又如同驚弓之鳥一般,忽然不想有孩子罷了。”姜婉蓁淡淡道。

    “你也太大膽了,你這樣做不怕失寵嗎?”李純熙有些着急道。

    姜婉蓁看了看周圍,除了夏蟬沒有旁人。

    冬雪守在門口,不遠和路遠也正好出去了。

    她這才小聲道,“不賭一把怎麼知道呢?我不願走和後宮所有女人一樣的路;也不願做皇家綿延子嗣的工具;更不想讓我的孩子成爲後宮腥風血雨中的犧牲品。要是賭贏了,或許皇上會對我另眼相看,或許我可以走出一條不同的道路。”

    “那若是輸了呢?”李純熙擔憂道。

    “若是輸了,就此老死在貴人位份上我也認了。況且,我相信我不會輸。咱們的陛下是個明君。”她的聲音雖然不大,每一句卻都說的很堅定。

    “我明白了。”李純熙道,“蓁蓁,你放心去做。無論結果如何我永遠都會在你身邊。”

    姜婉蓁笑了,“我知道你永遠都會在。”

    …………

    內務府和宮裏各局都是人精,最會見風使舵的。

    前幾日還不敢太爲難姜婉蓁。

    過了幾日見夜言寂也沒再召幸姜婉蓁,也沒對賜避孕香囊的事情有任何解釋。

    他們基本認定姜婉蓁是失寵了。

    先是內務府。

    不遠去取做夏衣的料子,拿回來的卻都是被蟲蛀了的陳年老布。

    “這些狗眼看人低的東西,竟拿這樣的料子來糊弄小主。”夏蟬一邊翻看,一邊氣就不打一處來。

    “算了,先前的衣服先將就着穿吧。”姜婉蓁也不惱。

    各局看到姜婉蓁這個態度,更是覺得她翻不了身也撲騰不出什麼水花了。

    隨後膳食局就開始對姜婉蓁的飯菜不上心了。

    看着桌上只飄着一根菜葉的清湯,一碗只有骨頭的肉菜還有兩個沒有一絲熱氣的隔夜蔬菜。

    姜婉蓁冷冷地勾了勾嘴角,“這尚膳局還真是會看人下菜碟啊。”

    姜婉蓁沒喫幾口,隔夜菜的味道真是令人反胃。

    隨後又就着清湯吃了幾口飯,實在喫不下了。

    夏蟬和冬雪對視了一眼,又默契地上前把殘羹冷炙收拾乾淨。

    晚上,姜婉蓁翻來覆去睡不着。剛纔喝了湯是把肚子填滿了,可是不頂餓啊。天剛擦黑肚子就又餓了。

    “小主,你睡了嗎?”夏蟬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進來吧。”姜婉蓁道。

    門口除了夏蟬還有冬雪,兩人手裏還捧了幾個新鮮的桃子。

    “小主,冬雪帶我去了御花園。御花園桃樹結了好多桃子,奴婢見您晚膳都沒用多少,就摘了些回來給您。”夏蟬笑着道。

    姜婉蓁接過桃子,“苦了你們陪我一起受苦了。”

    她一個貴人的喫食都這樣了,下面的人能有什麼好東西喫?看這兩人的樣子,估計也是吃了一肚子桃子。

    “小主,您不是真的失寵吧?”夏蟬道。

    姜婉蓁笑,“怎麼?夏蟬你害怕了?”

    “奴婢倒是不怕喫苦,可小主就是在府上也沒喫過那麼差的東西。奴婢是擔心小主。”夏蟬道。

    “不會一直喫這些的。夏蟬你別忘了,香囊是我自己要的,不是像他們說的那樣。”姜婉蓁摸了摸夏蟬的頭道。

    “可是他們這樣對小主,皇上怎麼都不管呀?”夏蟬道。

    “傻丫頭,皇上是一國之君。我不過是個小小的貴人,後宮那麼多人他哪裏管的過來?”姜婉蓁道。

    冬雪道,“小主,不遠是皇上派來的。咱們的事會不會……”

    姜婉蓁明白她的意思,不遠是夜言寂派來的。不排除會向夜言寂稟告姜婉蓁情況的可能。

    “不好說。不過如果皇上知道了我們的情況,那我們就更應該沉住氣。那日皇上分明對我說的話有幾分動容,可皇上多聰明多人,不會因爲動容就完全相信你說的就是真話。”姜婉蓁答道。

    “小主的意思,皇上故意不管是在試探?”冬雪問。

    “嗯。”姜婉蓁點點頭,“若是我沉不住氣去求皇上出頭做主,那纔算真的完了。到時候皇上一定會覺得我那日所說並非真心。一點挫折就受不住了。”

    “嗯,夏蟬明白了。一定定下心來沉住氣。”

    入宮一年多,夏蟬也比一開始通透多了。

    姜婉蓁拉起夏蟬和冬雪的手,“你們在我落魄的時候還對我如此衷心。若是來日我真能平步青雲,你們的這份心意我不會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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