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傢伙,不看不知道,這一看還真是嚇一跳。

    粗粗的兩條眉毛如同毛毛蟲一般趴在她的臉上。

    姜婉蓁自己也忍不住笑出來,邊笑邊對着夜言寂道,“言郎真是過分!畫成這樣還不許看害人家丟了好大的臉。”

    一旁的夜言寂也想笑,但還是咬着嘴脣忍住,“誰說難看了?朕覺得好看得緊。夏蟬,你說好看嗎?”

    夜言寂發話,夏蟬哪裏敢反駁,只好從牙縫裏擠出“好看”二字。

    姜婉蓁推了一下夏蟬和冬雪,“去去去,你們兩個快給我打水來洗乾淨。”

    夏蟬冬雪知道,姜婉蓁是不想被人多看如今自己這幅模樣,兩人便識趣地出去打水了。

    這邊夏蟬冬雪剛出去,後腳春風就進來了。

    看到春風進來,姜婉蓁還意外了一下。

    因爲春風是新來的宮女,也不似秋霜是有信得過的人推薦過來的。

    所以姜婉蓁不敢讓她插手殿內的事情,因此春風一直都做一些殿外灑掃打理花草的活計。

    今日,春風竟是趁着夏蟬冬雪出去自個兒進來了。

    不僅進來了,還破格在鬢邊戴了一朵鵝黃的迎春花。

    她刻意邁着小步進來,走到夜言寂身邊爲他盛湯。

    姜婉蓁哪裏還能不明白,這丫頭是生了爬牀的心思了。

    她倒是也理解,十五六歲的小宮女,不甘草草一生,想往上爬也是正常的。

    總不能她姜婉蓁遇到的各個宮女內侍都是好的,六個裏面遇到一個這樣的,這概率也不算太高。

    只不過,想要在這裏踩着她上位,姜婉蓁是斷然不會允許的。

    她勾了勾脣,“春風,我看這殿外的迎春花開的不錯,看來你是照顧地極好的。”

    這話,夜言寂自然也聽得明白,這宮女他之前是沒見過的。

    想來是姜婉蓁這邊新來的粗使宮女,負責打理殿外的花草,如今卻私自摘了那花戴在自個兒頭上。

    戴就戴了,這種事情她這位小嬪妃也不會那麼小心眼去計較。

    可這位,非但戴了還不安生,非得往他跟前湊,看來這小嬪妃是不高興了。

    眼前的春風,即使是着意打扮過,也不過中人之姿。

    和姜婉蓁放在一起,實在是沒法看的。

    夜言寂也不喜歡這樣的人,沒本事還不安分。

    他當下奪過春風手裏的碗盞,交到姜婉蓁手裏,“阿蓁替朕盛湯吧。”

    姜婉蓁笑着接過碗盞,溫和地替夜言寂盛湯。

    春風被奪了碗盞,尷尬地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夏蟬冬雪正好端着毛巾和熱水進來。

    夏蟬一看春風在這裏,鬢邊還戴一朵迎春花就覺得這個妮子不老實。

    三步並兩步上前道,“這裏有我們伺候着,門口地上又落了葉子了,你趕緊去掃一掃吧。”

    春風咬着牙,好不容易有機會在夜言寂面前露臉,她如何甘心就這樣出去?

    她偷偷看向夜言寂。夜言寂根本就沒有把絲毫目光放在她身上。

    只是專心地喝着姜婉蓁給盛的湯。

    她又拿眼去瞟姜婉蓁,姜婉蓁倒是很給面子的看了她一眼。

    姜婉蓁依舊一副略帶着笑的模樣,只是春風沒來由地從姜婉蓁眼裏感受到了一絲寒意。

    “你還愣着做什麼?”夏蟬出聲催促。

    春風也不敢再賴着了,只好帶着一臉委屈下去了。

    之後,姜婉蓁和夜言寂兩人自然是在夏蟬和冬雪的伺候下用了膳。

    夏蟬和冬雪自然也是幫姜婉蓁卸去畫得如毛毛蟲般的眉毛。

    喫完晚飯,夜言寂倒也沒想着要姜婉蓁侍寢。

    這也是正中姜婉蓁下懷。

    畢竟她如今可是養着病呢,給皇后請安都告了假了。

    要是這時侍寢,可又得被人嚼舌根了。

    不過就算姜婉蓁沒有侍寢,該酸的人還是會酸。

    許貴嬪是看着夜言寂從東配殿裏頭出來的。

    人都來到絳雲殿了,許貴嬪想着她總還是要去爭取一下的。

    於是從下午就開始梳妝,等夜言寂從姜婉蓁房裏出來的時候就找準時機上上前,“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夜言寂點了點頭,“起來吧。”

    隨後擡腿便要走。

    許貴嬪上前兩步道,“皇上,菡兒好久沒見過父皇了。不如到臣妾那兒用膳吧,飯菜都備下了。”

    夜言寂腳步不停,“朕已經用過了,改日再來看菡兒。”

    許貴嬪就這麼被撩在了原地。

    荀才人從西配殿裏頭出來,“娘娘,這曦容華也真是的。怎麼也不請皇上到正殿去,怎麼能在她那樣的配殿請皇上用膳呢?”

    許貴嬪朝着姜婉蓁的方向狠狠地翻了一記白眼,“以前看着這曦容華倒是個好的。如今位分上來了卻是越發不把我這個主位放在眼裏了。”

    荀才人討好道,“娘娘,曦容華如今也是有榮寵的,性子略傲一些也是有的。”

    “要說恩寵,也不是隻有她有,別人也不見得同她一樣。”許貴嬪不屑。

    她這說的別人就是荀才人了,近半年來荀才人也是有恩寵的,還不一樣對她恭恭敬敬?

    自從荀才人進來後,那嘴甜的,簡直是把許貴嬪討好的服服帖帖的。

    這兩年來,許貴嬪越發覺得賢貴妃過於溫吞,什麼事情都做不成。

    再加上如今她自己的位分也上來了,宋美人又已經那樣了。

    她覺得不會有人能像當年的宋美人一樣壓在自己的頭上了。

    她似乎也不那麼需要依附於賢貴妃了,那麼些年她也厭倦了對着賢貴妃做小伏低。

    雖明面上依舊對賢貴妃恭順,可心裏卻早已沒有了當年的感恩和敬重。

    如今,有一個荀才人,如同她當年討好賢貴妃般討好自己。

    真的讓她體驗到了作爲一殿主位,作爲人上人的感覺。

    於是,許貴嬪和荀才人走得越發近。

    當然了,她心裏越是覺得荀才人好,那麼自然就覺得姜婉蓁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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