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辨別了一下位置，掃地男人滿是燒傷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即使笑容在他的臉上表現得很恐怖，也能看出，掃地男人很開心。
夜風吹過，伴隨着一道聲音，讓本來準備離開的掃地男人略微停頓。
“不是說好了不管嗎？你還是要去。”
在掃地男人身後，紅衣女人緩緩走出，眉眼前雖然帶着媚態，但眸子裏卻有一股濃郁的哀愁。
當紅衣女人出現後，掃地男人身體停住，接着十分僵硬的轉過身，握着掃帚的手緊了緊。
冷風從兩人中間灌入，吹起紅衣女人的衣角，紅衣女人表情越發哀怨。
“有些事情我必須要做，我只想把這東西還給書院，其他的我什麼都不管。”掃地男人舉起手中掃帚，無奈的道。
“你還是心有愧疚。”紅衣女人一針見血的道。
“是啊，當年我錯了，這麼多年了，我本來已經放棄了很多，但這算是我一個小小的贖罪機會。”掃地男人嘆氣道。
一邊說着，他握着掃帚的手越來越緊。
“最後一次。”掃地男人補充道。
紅衣女人沒有說話，藏在袖子裏的手握成拳頭，手指因爲握着拳頭的原因，略顯發白。
大概過了半柱香時間，紅衣女人才鬆開手。
“我們兩個付出多大的代價，才換回現在的和平日子，你真想讓一切付之東流？”紅衣女人問道。
掃地男人陷入沉默，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但他也沒有挪動半步。
紅衣女人輕輕擡手，放在脖子的位置，拇指和食指好像捏到什麼東西，往外面一揭。
那是一張皮。
皮被揭開後，皮下是燒傷的臉孔，和掃地男人相似。
“爲了隱姓埋名，你我自毀相貌，九公主答應了，她也確實做到了，升縣很遠，但足夠我們生活。”紅衣女人繼續道。
“我必須得還這個債，否則我餘生難安。”掃地男人長出一口氣，道。
這時，紅衣女人突然將那張皮帶回臉上，又恢復原本容貌。
她不再說話，轉身走入春雨閣。
這個動作很奇怪，反倒讓掃地男人愣住，想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去吧，我只是將可能發生的代價告訴你，但我不能阻止你，夫唱婦隨，若是真的重回故境，我便陪你一起。”
春雨閣內，傳來紅衣女人的聲音。
聲音中帶着一絲無奈，但更多的是一種夫唱婦隨的坦然。
掃地男人愣了一會兒，最後咬了咬牙，提着掃把離開了春雨閣。
……
柳府。
夜深人靜。
除了徐白和無花那裏，其他人已經相繼入睡。
柳絮的房間外，一道人影閃過。
掃地男人提着掃帚，來到門口，擡手輕輕敲門。
“呼……”
一道風聲晃過。
從屏幕裏飛出幾張書頁，在半空中凝聚。
書頁上，娟秀的文字透出，朝着掃地男人席捲而去。
這時，掃地男人微微晃動，書頁倒飛而出，重新回到屋子裏。
屋子裏響起一陣聲音，接着陷入安靜。
掃地男人一愣。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門似乎鬆動了，已經被打開，裏面空空如也，而在地面上有一個大洞。
這是讀書人能幹的事兒？
在自己房間裏挖地道，那得多謹慎才能幹得出來？
他從未想到，讀書人還能做出這種機關，在他的映像中，似乎不存在這種纔對。
“看來得追擊了。”掃地男人想道。
剛這麼一想，異變出現，讓掃地男人放棄了想法。
“呼……”
一道道風聲密密麻麻傳出，速度飛快。
掃地男人深知此時是深夜，急忙用手中掃帚在地上一畫。
一個“靜”字出現，風聲消失。
“讀書人？”
掃地男人聽到驚訝的聲音，擡起頭，就見到密密麻麻的光芒臨近。
從他懷裏飛出一本書，將周身環繞。
金光落在書頁上，掃地男人後退一步。
“叮叮叮……”
清脆的聲音落地，半空中的靜字散發光芒，這聲音又被無限縮小。
掃地男人低頭看去，發現地上是一堆銅錢。
“好精妙的暗器手法，竟然能逼我後退兩步。雖然是二階，但此人修到爐火純青之境，否則不可能逼退我。”
掃地男人心中暗暗想着。
當然，他的想法剛落地，就看到一顆滿是青色光芒的腦袋。
“轟！”
腦袋撞在書頁上，但空中的靜字再次亮起，將這聲音縮小。
掃地男人又後退一步，終於看清是徐白三人，喊了一聲:“等等！我並非你們的……”
那暗器，是徐白的楓葉如雨，青光則是無花。
話沒說完，柳絮那邊又有了動靜。
漂浮在柳絮周圍的書頁顏色變成焦黃，充斥着一股邪門的氣息。
“牽引陰陽。”柳絮對着掃地男人一指。
這名字，一聽就很不符合讀書人的人設。
一股昏沉感襲來，掃地男人心頭一驚。
“這是……攝魂的能力，你不是讀書人嗎？”
這句話沒說完，因爲徐白動了。
無花以自身爲盾，撞擊在掃地男人後背，讓掃地男人一個趔趄。
而徐白橫刀而過……
斷破一式！
顛倒陰陽亂四方！
此刻，徐白變得虛無縹緲，真真假假無法分辨。
而這一刀，狠狠斬在掃地男人身體外的書頁上。
掃地男人只覺得有股力量透體而出，胸口微痛。
他……受傷了？
這怎麼可能？三個八品的，竟然讓他受傷了？
他已經七品頂峯，只差一步就是六品，怎麼會栽在這裏？
掃地男人眉頭緊皺，想要催動書頁。
可就在這時，柳絮那邊提着青雲筆，在半空滑動。
那焦黑的書頁覆蓋在他的書頁上，竟然隱隱拉扯起來。
雖然對他來說不強，但一瞬間已經足夠。
讀書人的身體本來就不是強勢，此刻身體被無花制住，書頁又失控一瞬間。
而能讓他心悸的，是徐白的刀。
只要是個頭腦聰明的人，就能夠抓住這一瞬間的失控。
三人聯手，掃地男人一個即將六品的高手，要栽了。
就在這時，掃地男人實在忍不住，喊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