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的聲音劃破夜空,直直的朝着徐白的後背襲來。
徐白本來正在準備盤問老和尚,聽到這聲音之後,腳步微微一錯,施展行破二轉,險之又險的躲開。
當徐白躲開之後,纔看到發出聲音的是什麼東西。
一根利箭,從剛纔的位置射出,劃過長長的軌跡,射向遠方的夜空。
在牆頭之上,站着一個黑衣蒙面的人,手中持着一把長弓。
就連長弓上也蒙着黑布,顯然不想讓人發現真實身份。
這一箭落空之後,黑衣人似乎也略感驚訝,動作稍微停頓。
不過只是稍微停頓了片刻,黑衣人就射出了第二箭。
這第二箭,是對着地上的老和尚射去。
箭如流星,眨眼即至。
徐白的反應更快,一刀將箭失從中間斬斷。
鬼頭刀和箭失接觸,強勁的反擊之力順着鬼頭刀,傳遞到雙手。
“好弓!”徐白眯起眼睛。
這箭威力如何,除開箭本身的質量之外,就歸功於弓的強度。
“徐大人,我在幫你。”
這時,接連兩箭全部落空,黑衣人放下手中長弓,終於開口了。
聲音沙啞,是故意爲之,讓人辨別不出音色。
“如我猜想,苗家不可能是真正的幕後黑手。”徐白旋轉手腕,鬼頭刀挽了個刀花,若有所思的道。
“苗家?”黑衣人意有所指:“紫木府苗家,蓄意傷害徐大人,已經被全數滅殺,如今已無活口,徐大人可滿意了?”
話音落下,倒在地上的老和尚勐地睜大雙眼。
“你!你害了苗家!”
“大膽!”黑衣人從牆頭跳下,“你苗家肆意暗殺徐大人,這是罪有應得。”
徐白笑道:“一兩句話,便把自己摘乾淨了,當真是有點東西。”
到這時候,徐白也看出其中的不對勁了。
三兩句話之間,這黑衣人就給自己安排了另一重身份,把自己從事件中摘了出來。
“既然你是幫我的,那又是什麼身份呢?”徐白道。
“不過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罷了。”黑衣人緩緩道:“徐大人不必問清楚,畢竟這江湖上,多的是路見不平之人。”
“那你走吧。”徐白道:“我這裏不需要你插手。”
黑衣人站在原地,似乎是在思考,眼神不停的在徐白和老和尚之間轉悠。
良久之後,黑衣人轉身飛速離開。
徐白沒有去追,而是看向身後的老和尚,道:“明白了嗎?”
他之所以不去追,原因就在於這個老和尚。
萬一對方來個調虎離山之計,豈不是中了圈套?
窮寇莫追這件事,老祖宗用親身實踐說明了重要性。
對方想殺老和尚,那老和尚必然知道什麼,只要老和尚是活着的,那就不要緊。
老和尚只剩下一隻手,聽到徐白的話之後,道:“明白了,哪怕是死,我也會聽徐大人的,我會把我知道的,全部說出來。”
都到了這個時候,老和尚又怎麼會不清楚呢?
剛剛出現的黑衣人,很明顯是來滅口的。
更何況從黑衣人嘴裏得知,不僅是滅口,就連整個苗家,都全部被滅了。
也就是說,現在的苗家,只剩下老和尚一個人。
別人不仁,他也不義。
既然想要滅口,想要他的命,那他就把所有人事情全部抖出來。
徐白見老和尚如此上道,先用療傷藥止住老和尚的血,這才道:“說說吧。”
說這話的時候,他一直堤防着周圍,五品紙人也被他放出來警戒,以免出現剛纔的事。
“我是苗家的人,但自從得知你要途徑這裏之後,就一直躲在這裏,就爲了對付你。”老和尚緩緩道:“鴿子樓是我安排的,那個女人是我的安排的,而這一切,都是苗家的計劃。”
“那黑衣人又是什麼身份?”徐白摸了摸下巴,問道。
老和尚想了想,組織好語言,道:“苗家確實不是幕後主使人,我在苗家地位不低,得知了一些消息,在你前往紫木府時,苗家曾經接待了一位貴客,據我所知,這位貴客讓苗家都極爲恭敬。”
說到這裏,老和尚打了個哆嗦,這才繼續道:“雖然不清楚具體的原因,但這位貴客說……只要你來了紫木府,就絕不會讓你離開。”
周圍陷入安靜,老和尚說完這句話之後,就不再多說了。
顯然,他知道的也就這麼多了。
徐白陷入沉思,暗暗的理着老和尚說的話。
苗家在紫木府也是名門望族,可現在卻接待了一位貴客,甚至極爲恭敬。
這裏面,無時無刻不在說明一個問題——幕後之人有着顯赫身份,至少苗家不敢得罪。
再一個,對方說了,絕不會讓他離開紫木府,那這裏面就有很多操作的空間了,甚至能夠變被動爲主動。
徐白很想實驗一下剛剛想到的操作,但看着地上的老和尚,暫時壓下這個想法。
老和尚感受到徐白的目光,閉上雙眼,道:“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給我個痛快吧。”
做他們這一行的,早就已經想到後果。
雖說都怕死,但面對死亡時,至少相對來說要平靜許多。
“不急。”徐白從錢袋裏掏出一個紙鶴,道:“你還需要發揮最後的作用。”
老和尚一愣,不明所以。
該說的,他都已經說了,還有什麼作用?
這個想法剛剛升起,老和尚就見到徐白手中的紙鶴飛起,在半空中盤旋着,緩緩落在他的眉心。
一股冰涼的感覺從老和尚眉心處傳來,他感受到,腦海中有什麼東西,正在慢慢的被抽離。
“扎紙一門的尋蹤覓跡嗎?”老和尚在意識模湖前,想道:“原來如此……這個徐白,若是真的成了皇帝的左膀右臂,那對於任何一個勢力來說,都是極大的威脅……”
紙鶴在老和尚眉心停留之後,就朝着一個方向緩緩飛行。
徐白擡起鬼頭刀,一刀結果了老和尚,又在老和尚身上一陣搜索,並未搜到有用的東西。
這時,緩慢飛行的紙鶴已經快出了院子。
徐白也沒有停留,朝着紙鶴追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