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反駁,可以。
你得拿出更好的辦法來。
否則,單純的反對,只會將自己的無知暴露於同僚以及陛下眼前。
“既然如此,諸卿以爲,由何人北上接掌赤松軍爲宜啊?”
大殿的安靜沒有持續太久,永泰帝就開口了。
“陛下!臣願往之!”
“臣亦願往!”
“……”
隸屬五軍都督府的四個正二品都督僉事紛紛站了出來。
從很早開始,五軍都督府的左右都督、都督同知便是虛設,無人擔任。
沒辦法,那個時候無論往南還是往北打,都是輸,都督和都督同知換了一個又一個,始終沒能改變局面。
自沈天南崛起後,這兩個職位便徹底虛設。
而後軍的都督僉事,正是已經亡故的沈天南兼領。
“接掌赤松軍,可不是誰想去就能去的。”
劉守義的聲音再次響起,壓下了一衆都督僉事,“陛下,臣的計劃,半點不能有失,赤松軍的主帥之位,必須由適合的人來擔任。”
“閣老有何建議?”
“嶽東省提刑按察使司,兵備僉事,婁關。”
劉守義淡淡的說出了一個名字。
一衆勳貴,在聽到這個名字後,陷入沉思。
婁關,南渝府人,曾擔任過南軍偏將。
在一次戰役中,南軍主將被大虞武道強人斬首,本應隨之而來的大潰逃,被婁關領着部下,屠殺南軍將士兩萬給徹底壓了下來。
其後更是帶領剩餘的南軍佯裝撤退,將南地四府之地徹底暴露在大虞軍隊面前。
等到大虞軍興高采烈的收割着慶人的財富和性命之時,婁關突然出現,一舉重創大虞軍。
雖然那一戰最終成功將大虞軍隊給打了回去,但婁關冷血無情、沒有底線的形象已經徹底深入人心。
先皇都不待見他,能留他活着繼續當官就已經很不錯了。
然而。
就像小詩君的那句‘天生我材必有用’。
婁關這種雖然可惡,雖然不擇手段,被南地百姓罵穿了祖宗。
但這一次遷徙北地子民的計劃,豈非正好可以用上他?
“閣老之謀,環環相扣。”
永泰帝點了點頭,語氣聽起來像是讚許。
“爲君分憂,乃微臣本分。”
劉守義下拜。
於是,數道旨意接連下達。
兵部、工部、禮部協同,負責樓船往返接送事務。
嶽東兵備僉事婁關,即刻趕往無回關,接掌赤松軍,負責一應關防事務。
大方向敲定,早朝就這麼散了。
剩下的細節,自有內閣來完善。
不過,這一次的內閣議事,掌印大太監卻沒有參加。
將永泰帝送往上書房,賈紅衣就換了身衣服,悄無聲息的出了皇宮。
仙客來。
“貴客一位,樓上雅座請!”
小二眉開眼笑的,將賈紅衣引了進去。
不一會兒,二人就到了頂層的一間偏室。
仙客來有五層,頂層從不對外開放,有人猜測,第五層是那個神祕的東家居所。
有的,只是一個個大小不一的籠子。
每個籠子裏面,都養着一隻喙尖血紅的隼。
這種隼有微弱的妖族血脈,尤擅長途飛行,極其難以培養,且因其外形與一種普通的飛鳥相似,故而隱蔽性極佳,往往是被當做信鳥來用,千金難換。
仙客來的第五層,居然養了近百隻這樣的妖隼。
“這一抹血紅,每次看見都讓我喜歡的緊哩。”
賈紅衣取出一隻妖隼,嘖嘖有聲道。
小二面容冷峻,一言不發,將袖子擼起來割出一道小口。
淡淡的血腥味散發出來,滿屋子的妖隼突然暴動,瘋狂的啄着鐵籠,想要撲向小二。
而賈紅衣手上的那隻,更是直接將頭伸出老長,一口就釘在了小二手臂的傷口之上。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小二臉上的血色也一點一點褪去,身形開始有些搖搖欲墜。
啪~
賈紅衣伸手,給那妖隼來了個腦瓜崩兒:“得意忘形,小心爺烤了你補補身子。”
腦門上捱了一下,那妖隼纔有些戀戀不捨的收回腦袋,親暱的在賈紅衣手上摩擦。
“去歇着吧,換六號來頂上。”
賈紅衣丟出一個小瓷瓶,揮了揮手。
小二接住瓷瓶,恭敬的跪下磕了幾個響頭,便蹬蹬蹬下樓而去。
“嘖嘖,沈大狠人居然就這麼死了,多可惜啊。”
賈紅衣砸吧着嘴,將一張小小的紙條卷在妖隼腿上綁好。
窗戶被推開,妖隼迎風飛出,在陽京上空一個盤旋之後,便往北振翅而去。
賈紅衣站在窗前,神色玩味。
“那些比豬還蠢的蠻子,應該很高興聽到這個消息吧?”
………
巍峨的蠻族皇庭,猶如金字塔塔尖一般,坐落在狼居胥山的山巔。
這一日,深沉的號角在聖山上響起,向着四面八方滾滾而去。
蠻族六王從各自的部族飛速趕來,徒步登上皇庭。
一塊黑紅相見的皮毛鋪滿了整個白骨寶座。
蒼老的蠻皇端坐其上曲。
“皇,發生什麼了?”
六王剛剛坐下,率領最強盛部族的也布罕王開口問道。
“大天神保佑。”
老蠻皇環視一週,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人族的沈天南,死了。”
六王面面相覷,然後齊齊:“哦。”
老蠻皇:“???”
哦是什麼意思?
那可是沈天南,將聖族阻擋在無回關之外十幾年的沈天南!
你們怎麼能表現得這麼風淡雲輕?
“皇,你不知道。”
撻拔王看出蠻皇的疑惑,鬱悶的解釋道:“沈天南死過很多次了。”
“哈?”
蠻皇張大嘴巴,假獠牙都差點掉下來。
“人族是神州大陸最卑鄙的種族,而沈天南的卑鄙程度,還在整個人族之上。”
烏旦王大吐苦水,“詐死、詐降、詐敗、詐攻、詐……所有能詐的,他都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