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周同帶着四百多名鬼宗弟子,搖身一變,成了富甲一方的大族。
跟袁九峯想的一樣,周同已經完全捨棄了人身,用分神術將自己的意識全部灌入了一顆魔龍卵之中。
當沈天南屠掉四個世家,帶着沖天血煞找到他的時候,見到的是一頭本體成熟,能口吐人言的魔龍。
值得一提的是,周同以自己價值巨大爲由,要求沈天南受降。
受降?
沈天南嗤笑不已。
在陽京做出了那樣的事,千萬陽京人都需要一個交代。
再加上週同已經完全沒有了人的身體,看起來跟妖族的魔龍沒有任何區別。
就算利用價值再大,永泰帝都不可能接受投降。
更遑論自己。
“雞犬不留!”
沈天南生平第一次下達這樣的命令。
然後,一場屠殺就這麼開始。
周同這個還沒突破到九境的‘玄妖’,賈紅衣親自出手,僅僅一個照面,就被徒手摘下了妖首。
只過了兩刻鐘,六百七十七顆人頭被搬上就地徵調的馬車。
包括周同的,也包括周清芸的。
至此,鬼宗徹底成了過去。
沈天南迴京覆命,第一時間跪在了皇城之外,高呼萬死,請永泰帝降罪。
還不等百姓們冒死求情,永泰帝的旨意就下來了。
有罪,也有功,功過相抵,不予懲戒。
這個結果沒有出乎百官的意料,但沈天南卻沒這麼輕易的放過自己。
他帶着沈家上下,以及跟隨回京的親兵一起,在京郊爲那七萬亡魂修建陵墓。
哪怕有很多百姓自發的前來幫忙,整個過程也花費了半月有餘。
加上沈天南領着家眷跪靈七日,等他再見到蘇平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月之後了。
甘露坊二進宅院。
“整個鬼宗,連周同和周清芸在內,都成了過去。”
沈天南坐在蘇平對面,又變回了那個小老頭模樣。
他單方面承諾蘇平的‘周同活不過明日’,雖然延遲了幾天,但也算超額兌現了。
“嘖嘖,血衣衛時刻監視目標動向,欽天監的玄道輔助行軍作戰,神武軍重兵主力突襲……”
蘇平讚歎道。
不用沈天南細說,他也能想象出來這種戰法打起來有多兇猛。
怪不得是直屬帝王的三大機構,有這種配合在,中州境內便生不起大的變故。
“這也是周同自找的,好好的堂皇大道不走,非要鑽研那種奇詭路線。”
沈天南搖了搖頭。
“玄道是什麼情況,除了鬼宗還有別的宗派嗎?”
蘇平心中一動,問道。
“不能說宗派,應該叫流派。”
沈天南解釋,“天地人鬼,這是上古就流傳下來的玄道四個流派,天宗擅卜,地宗擅陣,人宗擅藥,鬼宗擅符。”
“想當年,鬼宗是唯一能脫離武道,單獨與妖族作戰的玄道流派,也曾爲人族立下過赫赫功勞。”
沈天南有些唏噓,“雖然鬼宗的典籍全都帶了回來,但想要重現當年鼎盛,不知道要花費多少年了。”
蘇平體會不到那種感覺,轉而好奇的問道,“那會兒爲了騙蠻子可以理解,現在你又打算騙誰?”
“什麼騙不騙的,我這是功法比較特殊,平日裏維持這個模樣,可以在戰鬥的時候爆發更大的力量,不懂別瞎說。”
沈天南無語,說着說着就有些氣,“說起來,你那會兒可是對我一點兒都不客氣啊,嗯?”
什麼無知老兒,什麼不懂裝懂,什麼刀架脖子……
這些他可都記得一清二楚。
“啊哈哈,那不怪我,只能怪你裝的太像了……”
蘇平訕笑道。
沈天南也不在意,擺了擺手,表情突然嚴肅了起來:“你說的那個冷熱對衝,到底要怎麼理解?”
“冷熱對衝?”
蘇平撓了撓頭,有些尷尬:“你既然打贏了,那肯定是沒下雨了,還問這個做什麼?”
雖然無名峽谷的地形跟上方谷差不多,但那些科學依據只是畢竟後人分析出來的,誰也不敢保證一定會下雨。
當時就顧着口花花,哪知道在那還真會發生一場大戰。
“你說的大雨……的確出現了。”
沈天南面露苦色。
“什麼?!”
蘇平大驚失色,“戰報裏怎麼沒寫?不對,那你怎麼打贏那一仗的?!”
“戰報是假的,真實的情況,是我突破七境,搗碎了雨雲,跳下峽谷拖延蠻族開路。”
沈天南嘆了口氣,“陣亡的那些赤松軍親兵,也根本不是堵戰而亡,而是跟着我跳下去,一半摔死,一半戰死。”
突破七境蘇平知道。
但……搗碎雨雲,跳下峽谷?!
就算六萬親兵全跟着跳下去並活了下來,那也是六萬零一面對十幾倍的敵軍。
而且這敵軍還是正面擁有巨大優勢的蠻族!
蘇平一臉驚駭,以及無法理解。
“是無衣。”
沈天南看了蘇平一眼,“軍師在崖上念無衣,我們也跟着一起念,然後就出現了那日異象上的效果。”
“這……”
蘇平咋舌,腦子有些混亂。
根據他如今對神州大陸的理解,只有儒道中人,到了七境以上,有浩然正氣傍身,才能利用詩詞文章來增強自身或他人。
可無論是抵擋黑炎,還是無名峽谷之戰,都打破了這種認知。
難不成,神州大陸的規則,在改變?
“看來你也注意到了。”
沈天南點了點頭,“你,太特殊了。”
蘇平的心提了起來。
“就是因爲這個,我纔將戰報篡改,只是沒想到,周同的出現,依舊讓你的特殊暴露了人前。”
“不過也不用太擔心,這次你徒手取陣眼的事情,真正看到的人不多,血衣衛已經壓了下來,以後小心點就是了。”
沈天南說完頓了頓,又道:“另外,沒到境界,你那個引動異象的手段,就不要再動用了,太過危險。”
作爲交換,沈天南從賈紅衣那裏瞭解到了蘇平來陽京後的一切經歷,事無鉅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