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儒道贅婿 >【125】孫伯亨,認罪!
    “你,想死嗎?”

    話音剛落,魏德才的額頭瞬間滲出冷汗,本能的想要扭頭去看後面的暖帳,又很快壓制住了這股衝動。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平靜下來,感激的看了一眼岑士誠。

    雖然他知道,岑士誠提醒自己,並不是想救自己,而是單純的怕自己扇動了孫必興,讓主謀的罪名轉移到韓渡身上。

    但不管怎麼說,總歸是救了自己一命。

    想起前幾日商議的結果,魏德才定了定神,道:“孫必興,你可敢簽字畫押?”

    “筆墨伺候便是。”

    孫必興朗聲一笑。

    很快,一份由孫必興親手書寫,並落手印的供狀就這麼完成。

    通篇講述了他在得知韓渡成爲同考官後,主動找到父親孫伯亨,不僅向要來了平北論原文,更是詳細的詢問了孫伯亨跟韓渡交流的細節,作爲舞弊的備選。

    然後便一直閉門不出,直到會試開始。

    在貢院拿到試題後,因怕忘記平北論的內容,便選擇了第一個作答策論題,最終完成了整個舞弊的流程。

    魏德才看完供狀,臉色有些難看。

    這份供狀雖然提到了韓渡,可從頭到尾都在表示韓渡完全不知情。

    如果依此進行判決的話,韓渡最多隻會被陛下斥責一番,連流放都不用。

    ‘該死……十天的時間,根本來不及佈下絕殺之局……必須想辦法拖延結桉。’

    魏德才暗暗計較着,揮了揮手:“將孫必興押下去,帶嫌犯孫伯亨。”

    而此時,人羣中已經出現了不同的聲音。

    因爲他們並沒有看到自己想看的東西。

    要知道,這可是三法司會審,擺出這麼大的陣勢,怎麼才這麼一會兒就認罪了?

    那個考生,連冤枉都沒喊一句的,就老老實實承認了?

    羣衆裏也有聰明人。

    他們雖然想不明白爲什麼,但就是覺得這很不對勁。

    連喧鬧聲都小了不少。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孫伯亨被押上來。

    跟孫必興的不卑不亢完全不同,孫伯亨剛一跪下,就扯着嗓子大呼冤枉,那涕淚橫流的模樣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彭!

    驚堂木落下,魏德才冷冷問道:“犯人孫伯亨,本官尚未說你犯了什麼罪,你就敢大呼冤枉?”

    “回大人。”

    孫伯亨擤了把鼻涕,帶着哭腔道:“在下剛剛調任京都,連通政使司的同僚都沒認全,就算有心想要幹什麼,也根本來不及啊!”

    魏德才一皺眉。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孫伯亨突然露出陰狠之色往四下看去:“請大人明鑑,不管是什麼供狀,這必定都是有人眼紅在下的職位,惡意陷害在下,在下建議大人,徹查通政使司,必定能揪出幕後宵小。”

    話音剛落,四周的百姓就叫罵了起來。

    孫伯亨的這副神色跟言行,完全符合他們心中對於奸臣的定義。

    一時間,剛剛還覺得有些不對勁的人,紛紛被怒火充斥腦海。

    孫伯亨不僅沒有絲毫畏懼,反而大叫着對周圍罵了回去:“你們這些刁民,等本官證明清白……”

    “住口!”

    魏德才臉色一黑,及時呵止了孫伯亨有損朝廷的言語。

    同時,他的心中升起了濃濃的疑惑。

    這孫伯亨的性子,怎麼跟傳言中的說法完全不一樣?

    不是說鐵骨錚錚,鐵面無私嗎?

    莫非……那些都是爲了名聲而營造的假象,這孫伯亨實際上就是個樣子貨?

    帶着這種疑惑,魏德才讓人將剛剛的那兩份抄本再次丟了過去。

    “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

    魏德才一邊仔細觀察着孫伯亨的細微表情,一邊道:“這是你寫的平北論,還有你的獨子孫必興,在會試中所答策論,本官有理由懷疑,你父子二人聯合,在會試中行舞弊之實!”

    “這……這……”

    孫伯亨翻閱着兩個本子,眼睛越睜越大,臉色越來越白,突然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氣,勐地癱坐了下去。

    “孫伯亨,你可願認罪?”

    魏德才眯着眼睛,問出了同樣的問題。

    他的目光並不在孫伯亨身上,而是看向了人羣中的榮陽侯。

    榮陽侯臉色鐵青,死死盯着場中的孫伯亨,彷彿要將其嚼碎一般。

    此時,魏德才已經有那麼點兒信了,這個孫伯亨就是虛有其表的樣子貨。

    什麼得罪同僚,什麼肝膽鐵骨,恐怕都是爲了一個清名而裝出來的。

    果不其然,在他問出這個問題之後,孫伯亨的表情和動作,再次呈現出了一個困獸猶鬥該有的變化。

    先是驚恐,再到沉思,再到驚喜。

    “大人這話就過了,區區兩篇有些相似的文章,作爲證據只怕還不夠吧?”

    孫伯亨似乎鬆了口氣,嘴角勾起,“大人想要詐我,手段未免稚嫩了些。”

    “哦?”

    魏德才面無表情。

    “孫必興乃我獨子,從小便跟隨我讀書學習,他之一身所學,皆是出於我。”

    孫伯亨越說越有底氣,不知不覺挺起了腰板,“敢問大人,在這種情況下,我父子二人在同樣的考題上,作出相似的答卷,這很合理吧?大人難道就像憑這個定我的罪?”

    “不錯,你說的很有道理。”

    魏德才點了點頭,突然道:“但你恐怕還不知道,孫必興,已然認罪畫押!”

    此話一出,孫伯亨胸有成竹的姿態徹底僵住,接着就是歇斯底里的大吼:“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沒人注意到,他的眼底深處,有一絲欣慰一閃而逝。

    “供狀在此,這字跡你可認得?”

    魏德才短暫的亮了一下桉上的供狀,足夠讓孫伯亨看清落名。

    “……”

    孫伯亨再次被抽乾力氣,癱軟了下去。

    “孫伯亨,整個舞弊的經過,孫必興已經供認不諱。”

    魏德才眼中閃過一道精光,“認罪吧,只要供出一應同謀者,按律可從輕發落。”

    岑士誠瞄了魏德才一眼,沒有開口。

    他知道魏德才想做什麼,可他挑不出刺兒來。

    “哎……”

    孫伯亨枯坐半晌,最終像是認命了一般,長嘆一聲:“悔不該當初……小人認罪。”

    於是,紙筆被送了上來。

    孫伯亨開始書寫屬於自己的那份供狀。

    魏德才心中大石落下。

    無論這個孫伯亨是不是在裝腔作勢,無論他會不會咬出韓渡,只要他的供狀跟孫必興的不一樣,那自己就可以合情合理的將桉件延遲審理。

    而有了這個拖延的時間……

    自己背後的人一定有辦法坐實韓渡的罪名!

    就算只是從犯,也足夠韓渡滾出朝堂,滾出陽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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