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爲了讓靈皇貴妃開心，特意聘請了不少民間的戲班子前來表演，她也很是高興。
宴會自晌午開始，一直繼續到了夜幕降臨時。
虞宛矜一人在宮中待着也深深覺得百無聊賴，她是高門大院裏長着的，即便生而自由，也的確不曾見過這般情形，只聽逢秋告訴她下一場戲是《五女賀壽》。
“你在這待着，我去後臺悄悄。”
她平日裏不怎麼愛看戲，這戲子的扮相她亦是隻在話本子裏看着過，正好圖這次新鮮，想去悄悄。
逢秋看着她泛着水光又滿臉好奇的眸子，不忍心掃了她的興，但沉吟半晌只得沉着張臉，溫和道。
“小姐，這是至關重要的，不到萬不得已可千萬不能生出玩性來，否則到時候要是惹了帝后大怒可就不好了。”
逢秋雖說是個善解人意的，但她生來膽小，生怕虞宛矜做出些什麼害的自己不好過的事。
她輕輕拍了拍逢秋的手，示意她安心。
她玩性大生，提着裙襬來到唱戲的後臺。
眼前皆是來自民間的賣藝人，唯獨有個眼熟的。
她認得對方，是皇后的宮裏的丫鬟秋香，因皇后疼她，便特意允她在宮裏扎着流蘇髻，打扮的好生顯眼。
“我讓你們安排的事，可安排好了？今日是她誕辰，能否成敗就在此一舉。”
虞宛矜原是無意路過，卻被她這話把耳朵生生勾走了去。
裏頭的賣藝人點點頭，但神色慌張，似是不願意答應她，但因早已形成契約在先，又不好直言反悔，“她是有喘症，萬一要是鬧出來了人命，可不好收場。”
“那又如何？皇后娘娘的命令你們也敢違抗嗎？錢都已經收了，便不要再如此，且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扮鬼嚇嚇她，又能如何？”
虞宛矜只覺得整個人脖子往下寒涼遍佈，腦子裏“轟隆”一聲，再也聽不見其他了。
原是皇后從中暗中動手腳，想讓靈皇貴妃喘症發作，在那麼多人前下不來臺。
她雙手發抖，提不起來原來對這戲班子的興趣，只滿心想着該如何才能不讓姑母受害。
喘症發作出醜是小事，但一不小心便會危及到性命。
她不知哪來的勇氣，一把推開了阻礙在自己眼前的簾子，直面對上秋香的眸子，嚇得對方花容失色。
“你……你怎麼會在這？”
她說話聲音顫顫，看着虞宛矜的面龐只覺得好似見着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那般，全然沒想到她會出現在這。
虞宛矜涼涼的剜了她一眼，悶哼道，“你們是要對我姑母做些什麼？”
“哪有什麼呢？虞小姐怎麼好端端地出現在這了？你一定是聽錯了，我們可不敢對靈皇貴妃做大不敬之事。”
秋香臉上帶着討好的笑，心裏卻生生覺得像活見了鬼，倘若不是碰着她，只怕現在這會兒已經可以回到皇后身邊了。
虞宛矜纔不信她的鬼話，對她討好的態度十分厭惡，冷哼了聲，“我勸你們還是別這麼做，否則我到時候一定一字不漏的全說給皇上聽。你是皇后娘娘身邊的丫鬟，我認得的。”
聞言，秋香只得乾巴巴地應了聲，隨後見她離開，臉上的笑意也順勢凝固成一團。
虞宛矜腳步放慢，聽到了裏面商議的話。
那賣藝人又問道，“還繼續行動嗎？”
“自然不了，被她撞見定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秋香氣不打一處來，臉色都要變綠了。
而虞宛矜鬆了口氣，如同虛脫了那般，好在她提前發現及時遏制了這個鬧劇，否則若是真的發生了這樣的事，後果如何還不得而知。
她如是想着，腳步虛浮地回到了座位上。
逢秋見她回來連忙招呼，但看到她發白的臉色不由得大驚了一聲，“小姐可是身子哪裏不爽利，竟這個臉色？”
她搖搖頭，沒多說話，望向了皇后處。
秋香同皇后耳語着，不知她在添油加醋些什麼，隨後只見皇后眼如飛刀似的朝她看過來，不用猜也知道是自己被記恨上了。
虞宛矜心裏清楚，自己是地位擺在這所以才能及時制止這些，換作個旁人，只怕早已命喪今夜，瞧見這樣的驚天祕密被滅口了。
她心中不安着，臺上卻適時地響起敲鑼打鼓的聲音。
一曲戲結束，衆人紛紛拍手叫好。
“今日是靈貴妃誕辰，本宮雖然已經送上了賀禮，但這《五女賀壽》纔是本宮真正想送的，”皇后話鋒一轉，看着虞宛矜道，“看着她身邊的宛矜卻只深深覺得年輕真好，這如花般的年紀，聽說前些日子在府中認真學習舞蹈，本宮也有所耳聞，可否在今日進行展示？”
她話裏溫柔又平和，無論如何看着也不應當是針對的意思。
衆人紛紛看向了虞宛矜。
她何時學過舞蹈？
“回皇后娘娘的話，臣女這些日子在家中不曾學過舞蹈。”
“那可曾會畫畫？”
皇后對她瞭解也不少，她先前在京城裏的惡名人盡皆知，這些平時女兒家的技能她一概不會。
但旁人聽着流言是一碼事，今日到了合適的場面仍舊不展示可就不對了。
虞宛矜清楚的聽到耳邊已經有了絲絲笑聲。
皇后是要以這樣的手段讓她下不來臺，讓她清楚的知曉皇權不可忤逆，想要在這樣的場面上毀掉一個人也是及其容易的事。
“回皇后娘娘，”她眉眼沉沉，像是不曾受到過半分嘲弄，“雖然臣女不擅長這些，但這些日子在府中有稍微學習劍術，如若娘娘不嫌棄，臣女可以表現。”
她的話說的謙卑，聽起來真真兒沒有野心。
這麼個大好的日子，自然不好舞刀弄槍。
而靈皇貴妃和虞淵明在底下如是聽着，聰明如他們，自然也都看出皇后居心不軌。
“罷了罷了，今日日子好，皇上尋了那麼人來表演，也不差我這矜姐兒一個。大家來者是客，便好生坐着即可。”
靈皇貴妃出言制止了二人看似水深火熱的針對。
“是啊，也許是京城中有流言，纔會讓娘娘對我這女兒產生了些許期待，這誤會大了去了，一見本人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