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宛矜眼睛微微眯着，話裏帶着笑意，這樣的條件在她看來無非是順口一說。
不過她覺得也無非就是在徐氏面前做個面子，至於虞淵明答不答應，可就不能靠自己了。
只見他板着一張臉，沒說太多話，思考了一會兒，到底沒有明確的說自己究竟是同意還是不同意，反而把目光偏向了虞宛矜旁邊的徐氏，似乎已經明白了什麼。
一定是徐氏知道自己不同意就去找矜姐兒說情了，所以她纔來找自己的！
虞淵明心底認定後，便是氣不打一處來，她竟然還要搬救兵！
“不行，”他一口回絕道，“長幼尊卑必須遵守，惜姐兒是妹妹，自然要排在你後頭，就算是要選，也要讓在你之後選。”
他的偏心太過於理所當然，但偏偏虞宛又確實沒這個意思，只能說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她微微聳了聳肩，擺出一副無奈的架勢看了一眼旁邊的徐氏，她氣的嘴歪眼斜，沒想到虞淵明竟然有朝一日連她女兒的要求都不答應了。
分明自己先前跟他提及這件事的時候，他猶豫過的呀。
怎麼現在又突然變卦？豈不是有點太離譜了一些？
“老爺，雖然惜姐兒小，但是矜姐兒根本沒有要嫁人的意思。倘若一昧地按照長幼尊卑，那豈不是要生生將兩個女兒熬成老姑娘？”
姨娘鬧起來，說的話也變得不中聽了起來，待她反應過來之後，語氣稍微有些緩和，又正色着開起了口。
“矜姐兒生的如此多嬌，是京城當中數一數二的大美人兒，自然是不缺人稀罕的，想要嫁給誰都是勾一勾手指頭的事情。況且她又在府中是嫡出。但是惜姐兒可什麼都不是，也什麼都沒有，到時候要是熬的老了可怎麼好？”
許是她的話太有道理，氣的把虞淵明噎住了，半響接不上茬，但又不想就這麼如了她的願，畢竟惜姐兒現在想想還是不足以成家，若是被旁人發現了她有那麼骯髒的過去，虞府的臉面兒也是沒地放了。
他不願意挑明瞭跟徐氏說，否則她必然也不放在心上，反而還要勸說自己看開些。
“這件事無需多言，一切再說吧。”
他甩了甩手，負氣離開，徐氏一路跟他到了門外，才發現他出了府。
“老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這麼明擺着的好事還要那些勞什子循規蹈矩，當真是沒必要。”
徐氏看着虞淵明走遠了的身影，十分悶悶不樂，便忍不住開口啐道。
瞿父這會兒憋了一肚子的心事無處訴說，思前想後也只得來到翟府解悶。
待他走後，虞婭惜纔像後來得知消息似的來到了虞宛矜面前，一臉委屈巴巴地拉過來了她的手，溫聲細語道，“姐姐，當真是不好意思，我也沒想到你會爲了我在父親面前這麼說，等到時候我再像父親求求情，讓他別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也不必因爲我嫁了個人讓你和他離了心。”
虞宛矜冷眼聽着，不再開口。
她會來自己面前裝委屈，當真是活久見了。
她沒立刻拆穿虞婭惜，考慮到她的確是個要死要活的性子，畢竟她平時也不會主動來自己這兒說些什麼。
她不動聲色的抽回了被虞婭惜緊握着的手，你個裏帶着溫和，語氣也溫柔，讓人不由得想要接近。
不過她看破不點破，不願意讓虞婭惜下不來臺，畢竟她只是矯情了些，的確不必爲了這點小事和她鬧崩。
虞婭惜眼底裝出來的歉意久久不散，目送她離開。
天色已晚，虞宛矜這些日子腿腳大好，也能夠正常行動，忽然想起來自己好久沒有去萬域客棧了，小胖倒是經常給自己送賬簿來。
不過他不知道自己是虞府的人，賬簿也只是存放在了可靠之人那兒。
她特意等在夜深以後，敷衍了逢秋，自己一如既往的喬裝前行。
這次運氣好，輕車熟路地就來到了客棧，見燭光還沒熄滅，她心底生出一股子久違之氣來。
已經記不得上一次來是什麼時候了，只知道那會被喻晟抓到了宵禁，再之後便受了傷，也沒機會來。
她心下沉沉，推門而入。
今晚的虞宛矜打扮成了假小子，還有着可愛的小辮子，遠遠望去倒像是哪家不諳世事的小公子，生的眉清目秀，也不怪小胖認不出來。
他正在用心算賬簿，整個大堂裏就他一個人。
他看見公子的身影，嘴角揚起一抹笑容，隨後又警惕的看向了四周，生怕虞宛矜的存在會被旁人看到。
“公子來了？快，往裏面請。”
他看到公子的身影倒是高興壞了，一邊迎着他往裏屋走，嘴邊一邊輕輕說着近況，“公子好久沒來，我還以爲怎麼了，不過你沒事就好，最近京城中倒是發生了不少公子哥出事的事兒。”
虞宛矜心底笑，恐怕小胖將她和那些人混爲一談了。
那些人是因爲無惡不作才自食惡果。
“沒什麼，最近有些新的生意去忙了，沒在京城，也沒來得及顧得上這。”
她握緊拳頭，輕輕放在嘴邊咳嗽了聲，一句話便揭過了這些日子自己的去向，言簡意賅，也清晰明瞭。
小胖應了聲，嘴角帶笑，沒再追究。
“我前些日子遞給公子的賬簿，想必公子來之前應該看了吧，這些日子酒樓經營的還算是順利，而且很是賺錢。”
他向虞宛矜彙報了最近的情況，並且詳細的告訴了她究竟是怎麼賺錢的。
虞宛矜聽得津津有味，彷彿已經能夠想象面前的客棧是怎麼在他的經營下變得愈發更上一層樓的。
其實她無非是選了個好的掌櫃，心中清楚的知道這些日子的經營和小胖脫不了關係，即便自己有心指點，但也少不了他的功勞。
“不過公子，你上次讓我緊緊盯着的那個小姐，她似乎不太一樣，”小胖忽然像想到了什麼一般，開口道，“那個小姐這些日子雖然已經搬走了，但是還是經常會來酒樓。她和一個公子行爲很是密切，像是……在談情說愛。”
這話可是震驚到了虞宛矜。
先前虞婭惜的事她看在眼裏但卻沒放在心上，甚至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還很值得可憐，但是她怎麼會轉頭和別的男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