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倒是偏偏被賀言打亂了興致，看來這禁足一個月還是太短。
“不見。”
她很少把人拒之門外，但賀言是個特例。
無論他要怎麼報復，她都不會再給對方任何一個機會，就衝着他像失智了似的欺負喻晟，給她留下驚嚇的事兒，她就斷然不會輕易原諒他。
逢秋點點頭，出去同賀言複述自家小姐的意思，和虞宛矜是如出一轍的態度堅決，“我們家小姐不對外見客，請三王爺回吧。”
賀言照比先前是態度冷靜了許多，也不知道是否是禁足一個月腦袋裏東西多了些，總不是想一出是一出了，也如同初見的那樣溫和有禮，看不出麪皮之下是怎麼個會發瘋之人。
“多謝逢秋姑娘，那我便在這等着，等到宛矜願意見我爲止，畢竟我罪不可恕。”
他態度倒是誠懇，讓逢秋欲言又止。
她想勸賀言離開，但她畢竟是個丫鬟，不好多說什麼，既他想等那便等吧，反正小姐大概這輩子都不會正眼瞧他了。
賀言倒是算得上信守諾言，他說等還真等，只是在看到墨白進進出出，他攜着萬域的小廝，看起來兩人關係不錯，嘴裏還一口一個“虞老闆長虞老闆短”，心裏開始有所懷疑。
依照眼前這個白麪小生的長相倒是和虞宛矜關係不一般，賀言左思右想，從他對虞宛矜的稱呼中，察覺出了也許他是客棧僱傭的人。
雖墨白的菜在萬域紅火，但旁人畢竟不太知道這一手好菜是哪個廚子做的。賀言立刻起身去打聽了他的身份，得知他是廚子後，便更加動了要把他趕走的心思。
他不允許別的男人待在虞宛矜身邊，況且這男人長得還行，即便是廚子也不行。
賀言想着法弄走墨白，僱人刻意來萬域擾亂墨白的風評。
“這菜裏怎麼有髮絲啊！一塊鹹一塊淡，太難吃了！”
有一個客人起了頭，底下賀言僱傭的其他說客便也一呼百應，紛紛挑事，“這是哪個廚子做的？不開除他留着過年嗎？就是新來的那個墨白是吧？”
聽到有客人不喜歡墨白的菜，他也第一時間出來聆聽了前因後果。
他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也自然知道這應該怎麼處理。
他誠懇的對底下的客人們道了歉，也對不滿的人給予了新的迴應，答應不好喫的菜會重新做，而喜歡他做菜的人也在衆多，便很快被墨白化解。
近日喻晟忙碌的抽不開身去處理其他，起先還有單獨用飯的時間，後來連這些瑣事都沒時間了，全身心的投入到了調查過程中。
這遠遠比一開始皇上所同他描述的牽扯更巨大，不僅是許多有頭有臉的朝臣進來想要分一杯羹，其次更多的則是一些小官。
官員和富商聯合起來欺壓吸血百姓，那對方必定是沒有苟延殘喘奮起反抗的力氣，有人想要掩蓋事實，對他來說處理的更是如抽絲剝繭。
最重要的是有賀竣參與的跡象，只是他有心保護自己的身份，喻晟費了好大力氣，也只查到了一個隱隱約約的苗頭。
他即便有心想要不打草驚蛇，也還是按捺不住賀竣在這方面的敏感度。
賀竣得知喻晟在調查後，無比震怒，更是有些慌亂，急着掩蓋事實，對手下道，“隱瞞一切，找個替罪羊擾亂他的視線，最近幾日先不要太活躍，省得再被他查到。”
有了賀竣的從中阻攔，喻晟的調查也受到了干擾，原本是有一些關於四哥的相關消息，但不知怎的卻如數消失了。
他有些納悶，但暫時不曾打破砂鍋探究到底，否則若是引起了不必要的麻煩，那就沒必要了，一切還是小心爲上。
賀竣接觸鹽鐵走私一事本不是什麼意外，朝中與他交好的許多人也都走上了這條路，他看似是不得不走，實則卻是和他們勾結到一起，壓榨百姓獲取鉅額利益罷了。
其中虞婭惜便是受益人。
賀竣有錢，四王府自然也有錢，給虞婭惜每個月的開銷是多了好些倍，她想要的東西應有盡有，只要不冒犯到賀竣，她生活過的是滋潤無比。
這不，近日剛得了些豐厚的金銀首飾，她便喜不自勝的回了孃家炫耀，珠釵寶翠更是要戴滿頭，雖富貴，卻也庸俗。
她身着了織金絹料子的衣裳，遠遠望去身上會發光，珠光寶氣的模樣任人一打眼，便能發覺她是個不一般的貴婦。
她一進門時，恰巧碰着了虞宛矜站在廊前和逢秋閒庭信步，這下她笑容滿面，爲終於尋着了個可以炫耀和任人欺負的人感到開心。
“姐姐，瞧瞧我這不好的，嫁了人便不知道回來了，我也是最近纔有空，這不，府裏有些用多了的織金絹，來給姐姐送過來。”
這是虞婭惜一貫見到虞宛矜的說話方式，喜歡誇大了語氣，炫耀得很。
虞宛矜打量了她一眼，發現她這身上的確是潑天的富貴，但被她穿上總有種不倫不類的感覺，她不僅不相信她在王府裏過得好，也更不相信賀竣願意給她花這麼多錢。
“不必了，這麼富貴的布料我暫時用不上，還是給姨娘吧。”
她不鹹不淡的拒絕，眼睛只在她身上看了一眼便很快挪開，她身邊的逢秋更是嗤之以鼻，主僕倆一唱一和，讓虞婭惜想要炫耀的計劃落空，有些不悅，她正打算髮作時，便聽見了徐氏聞聲趕來。
“女兒自打嫁了四王爺就再也沒回來過了，如今雖是高高在上的皇家人，母親見了你也要拜三拜，女兒也是個有心的，府裏能有你，必定是很有榮光的。”
姨娘的話裏話外就差閃着星點子了，隨後轉頭用異樣和針對的目光看着虞宛矜，“聽着了麼？能當皇親國戚是我們滿們的榮幸，這些日子你也要好生在家裏待着，別冒犯了夫人，否則若是四王爺怪罪下來，有我們吃不了兜着走的。”
姨娘有了虞婭惜，也開始張揚跋扈，各種壓制虞宛矜，苛待她。
左右也是庶出，只敢背地裏冒犯她，明面上卻還要和她一家親，她也懶得搭理，不願說些什麼。
喻晟的私鹽案查到了一個頭，是一個京城底下的小縣官，等到他帶人過去時他已經畏罪自殺了，搜過了他家裏和最近的人際來往，沒有別的線索，雖戛然而止，但也算是有了一個明面上的新進展。
他有預感這只不過是賀竣的替罪羔羊，但他還沒有什麼證據。
“你們繼續調查，我先行回宮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