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看到身邊人的時候又愣住了。
君懷瑾只穿着單薄的裏衣躺在牀外側,沒蓋被子,整個人蜷縮起來,看着好不可憐,露出的一點側臉還紅的厲害。
李繡芳一驚,伸手摸了下她的額頭,“發熱了?”
她看着堆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愧疚不已,“昨晚睡得太沉,沒想到這孩子這麼死心眼,被子被搶走了也不知道往裏鑽。”
她輕輕拍了拍君懷瑾的臉:“桃兒?醒醒!”
君懷瑾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着她,眼裏全是血絲,看起來憔悴極了。
“家主怎麼了?”這一開口嗓子也啞了。
李繡芳搖搖頭:“你怕是着涼了,你躺好,我去叫府醫來給你看看,開點藥。”
她起身越過君懷瑾下牀,喊了一聲,外面候着的丫鬟立刻推門而入,伺候她更衣洗漱。
君懷瑾拉過一邊的被子給自己蓋上,用手臂遮住了眼睛。
她身上一陣冷一陣熱,備受煎熬,頭也突突的疼。
昨晚的藥起效了,她現在從症狀上看就和風寒一樣,把脈也看不出什麼蹊蹺。
她對自己做出來的毒還是很有信心的,畢竟師承章老和青衣叔,在當世想找兩個比他們醫術好的,基本沒有。
果不其然,等錢大夫來了一看,對李繡芳說:“陶公子是受涼染了風寒,但他似乎有些水土不服,症狀比尋常人更嚴重些,得喝一段時間的藥調理調理,飲食上也要多注意。”
錢大夫邊說邊開了個方子,李繡芳不懂這些,轉頭交給丫鬟,“去照着藥方抓藥給陶公子煎上。”
“是。”丫鬟去了,李繡芳把錢大夫送出去,折身回來憐惜的摸了摸君懷瑾的臉:“你啊,真是多病多災。”
君懷瑾嘴脣發白,乾燥起皮,聞言輕輕的笑了下,不小心扯到了,脣上裂開個小口,有血珠溢出來。
李繡芳忙去倒了杯水遞給她,君懷瑾坐起來靠在牀頭,虛弱的接過抿了幾口,“想必還是水土不服的緣故,我剛來這邊,不適應。”
“我看你還是心事太多,到了我這兒你就安心住下,主要你一心待我,我必不會虧待了你,知道嗎?”
李繡芳美目流轉,眼波盈盈。
君懷瑾點點頭,低低的應聲:“嗯,我都聽家主的。”
“這才乖,一會兒讓丫鬟熬些粥送來,你吃了喝藥,好好睡一覺,我有空再來看你。”
“家主慢走。”
“你就別送了,躺好。”李繡芳按住君懷瑾,起身離開。
等她一走,君懷瑾立刻放鬆下來,往被窩裏一滑,長長的吐出口氣。
這之後的幾天,她的病一直沒見好,反反覆覆,時重時輕,湯藥不斷就是沒起色,李繡芳也常常來看她,陪她說不了幾句話又要離開,似乎真的忙的不行。
君懷瑾也不在意,她心裏有自己的盤算,李繡芳不來纔是最好的。
不過就算李繡芳晚上不留宿在這兒,該有的東西還是一樣不落的往聽風院裏送,後院的那些公子哥聽了心裏頗不是滋味。
茱萸是李繡芳撥給君懷瑾的,她怕君懷瑾性子軟,在這兒受欺負,所以把自己身邊的一個丫鬟撥給了她。
君懷瑾“高興”的受了,對茱萸也頗爲賞識,時不時從李繡芳送來的東西里挑一件送給茱萸,沒兩天倆人就混熟了,茱萸一心替君懷瑾出謀劃策。
此時也不例外,她眼珠轉了轉說:“要是公子不想見,奴婢這就去打發了他,說是來看病,結果兩手空空,怎麼好意思的?”
君懷瑾莞爾一笑:“別了,讓他進來吧,看看他想做什麼,我剛來李府,若是就這麼不給人面子,怕是其他人更要以爲我不是個善茬了。”
“公子真是多慮了,您這性子軟的和麪團似的,別讓人踩到頭上來就謝天謝地了!”茱萸無奈的看着她,“行吧,那我去請春庭公子進來,他若是欺負您,您也不必客氣,有家主給您撐腰呢。”
“好,有勞了。”君懷瑾說完咳了兩聲,茱萸給她倒了杯水放在手邊纔去喊人。
……
春庭帶着自己的小廝來,小廝被留在門口,他隻身一人進門,一見到君懷瑾就笑出了聲,“呦,怎麼幾日不見病成這個德行?原本我還覺得你的容貌能和我一比,現在看……嘖嘖嘖,倒胃口。”
他也不等君懷瑾開口,自己就在黃花梨圈椅裏坐下,肆無忌憚的打量她。
君懷瑾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放下後笑了笑,“也是難爲你,頂着大太陽也要來看我笑話,不怕曬黑了被家主嫌棄?”
“怎麼可能?”春庭嗤笑一聲,“你以爲我和你一樣?我有這張臉在,家主纔不會嫌棄我。”
君懷瑾眸光微閃,趙浩她試探過,對滿庭之死明顯不知,甚至比她還好奇,可瞧春庭話裏話外,倒像是知道點什麼?
看來他進了李府也沒閒着,知道自己優勢在哪兒,所以在這方面下了大功夫。
君懷瑾一挑眉,不屑的看着他:“是嗎?你不就是仗着和什麼滿庭有幾分相似才這麼得寵?說到底家主看重的就是你這張臉罷了,不過聽說滿庭死的蹊蹺,家主忌諱得很,萬一哪天家主想起這件事,你說會不會牽連你啊?”
她還嫌刺激不夠,邊說邊用憐憫的眼神注視着春庭,彷彿下一刻他就要從這裏滾蛋了。
春庭被看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猛地站了起來,壓低聲音吼道:“你知道個屁!那滿庭死了是他活該,好死不死的進了家主的書房,看到了不該看的,所以才——”
君懷瑾“驚慌失措”的問:“才什麼?你的意思是滿庭是家主殺的?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春庭臉色驟然一變,完了,怎麼把這件事抖落出來了?
他忙回頭看看,見沒人進來,這才走到君懷瑾面前威脅道:“我也是聽人說的,你可別和家主告狀,不然你以爲我活不下來,你就能嗎?別太把自己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