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青黑虛浮,一看就是縱慾過度。
見到君懷瑾的時候紛紛愣了一下,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
姑娘見有客人來立刻迎了上去,笑容勾人的一甩帕子,“這位公子——呃!”
跟着君懷瑾的小廝看到人家的反應,忍不住小聲道:“公子,咱們非得從大門進嗎?”
君懷瑾臉上蒙着塊不倫不類的帕子,露出雙清澈明亮的眼睛,聞言她一挑眉,“怎麼?我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非得走後門?”
“您見得了人戴面紗做什麼?”小廝不解。
君懷瑾一搖摺扇,“公子的事你少管。”
小廝:“……”
姑娘看看君懷瑾再看看小廝,總覺得這倆人古怪的很。
她遲疑着問:“公子是來做什麼的?”
君懷瑾輕笑:“我來尋一位美人。”
“你說的是——”
君懷瑾眉眼彎彎:“沉璧。”
“啊?”姑娘一驚,隨即上上下下的打量君懷瑾,狐疑的問:“你找她做什麼?沉璧姑娘不接客的,你要是想尋歡作樂,奴給你再找幾個。”
“我不是來消遣的,只是來看看她,你去和她說一聲,就說陶公子求見,她知道了,自然會見我。”
姑娘見君懷瑾說的篤定,也有點動搖,猶豫片刻說:“行吧,那公子稍等,我去問問沉璧。”
說着她轉身提起裙襬上了二樓。
君懷瑾視線追隨她一路掃過二樓,把大致的結構摸了個透。
……
“咚咚咚——”
“進來。”蘭沉璧坐在桌前執筆作畫,姑娘推門而入,他懶懶的掀起眼簾看她一眼,又轉回去,“什麼事?折湘媽媽讓你來找我?”
“不是,我剛纔在下面迎客,忽然來了位舉止奇怪的公子,青天白日的,非在臉上蒙塊手帕,還說是來求見姑娘的,說只要報上她的名字,你一定會見她。”
蘭沉璧筆尖一頓,微微眯眸轉過來看她:“叫什麼?”
“她說她叫是陶公子。”
“陶公子……”
這三個字瞬間把蘭沉璧的記憶拉回了那個風很大的夜晚,指尖彷彿又縈繞着那種單薄又極爲柔韌的觸感。
他放下筆,無意識的捻了捻手指,神情莫名:“請他進來。”
“啊?哦。”姑娘沒想到蘭沉璧真的要見君懷瑾,都走到門邊了,姑娘不太放心的轉頭說:“你真的要見她嗎?我總覺得她不太靠譜,萬一存了別的心思……”
“放心,我有分寸,確實是熟人。”
蘭沉璧衝她安撫的笑了笑,“去吧。”
姑娘見他這麼肯定,便也放下心,下樓把君懷瑾主僕二人請了上來。
君懷瑾在門前站定,對小廝說:“你在樓梯口守着,要是有什麼動靜立刻來告訴我,我好早做應對。”
小廝也沒細想爲什麼要他去樓梯口守着,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說:“沒問題,包在小的身上,公子儘管……嘿嘿嘿……”
君懷瑾不想與他解釋自己不是來嫖的,含糊的應了一聲:“嗯,別壞了我的好事。”
小廝笑眯眯的走了,君懷瑾這才擡手敲門,“蘭沉璧,是我。”
話音落下,門自內被人拉開,露出了蘭沉璧那張冷淡豔麗的臉。
君懷瑾笑着說:“好久不見啊。”
蘭沉璧沒說話,側過身讓她進去,然後把門關上。
“你怎麼來了?沒讓人盯上?”
君懷瑾在桌邊坐下,扯下蒙面的帕子勾在指尖轉着玩,“嗯,李繡芳現在還挺信任我的,我這段時間纏綿病榻,說出來走走,她就給我派了兩個小廝跟着。”
蘭沉璧挑眉:“兩個?那一個呢?”
君懷瑾笑起來的時候眼尾微勾,帶着點說不出的意味,“啊……我給他點錢,讓他把行禮給我送回李府了。”
蘭沉璧在她對面坐下,輕輕扯了下脣角:“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君懷瑾贊同的點點頭,隨後視線隨意一瞟,就看到了蘭沉璧剛纔畫的畫,或許也不能稱之爲畫,就是隨意勾勒的,亂七八糟一團,看着就讓人心煩,或者畫畫的人當時就很煩。
她擡眼看向八風不動的蘭沉璧,從他的臉上完全看不出半點焦躁的樣子,這人還真是能忍。
她不開口,他就不吱聲,這是要和自己一直耗下去,他能耗,可她不行,她得儘快回李府,所以他就是喫準了這一點,才故意磨蹭的吧?
君懷瑾有些無奈,遇上這樣的主,有棋逢對手的刺激,也有無可奈何的頭疼。
沉默片刻,她只好開口問:“上次在尋芳院,巡夜的人來的太不是時候,我還有很多話想問你來着,這次好不容易有機會,我不和你兜圈子,希望你也可以坦誠一些。”
蘭沉璧向後一靠,倚在椅背上,脣邊的笑意不可捉摸,“看你。”
君懷瑾展開摺扇搖了搖,視線一直落在他的臉上,不放過他的任何一點表情變化,“滿庭是你的人?”
蘭沉璧輕輕偏頭,單手撐着自己的下巴,“唔,算是吧,他十二歲進了折袖樓,就一直待在我跟前,我把他當弟弟看。”
“弟弟?”君懷瑾回味了一下這兩個字,“所以他死的蹊蹺,你懷疑是李繡芳做的,纔想着找她報仇?”
蘭沉璧脣角微勾,眼神幽深:“坦誠得有來有往,你剛纔的問題我回答了,我現在要問你一個,看你的誠意再考慮要不要繼續回答。”
君懷瑾一攤手:“行吧,你問。”
蘭沉璧另一隻手的指尖在扶手上輕叩,“你叫什麼名字,別跟我說什麼桃兒啊梨的,我不信。”
“呵呵呵——”君懷瑾低低的笑了起來:“這麼假嗎?”
蘭沉璧眉梢輕揚,“你覺得呢?”
君懷瑾笑夠了稍稍正色道:“重新認識一下吧,我叫沈碧心,碧海青天夜夜心的碧心。”
蘭沉璧鳳眸輕眯,“沈碧心?”
君懷瑾面色坦然:“嗯,或許你聽說過雲國第一皇商付一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