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假太監是真權臣 >第18章 看我幹嘛? 你很好看
    狗官人頭落地,朝廷自會另派清白的官員來接任,陸霜根據搜來的女子名冊,讓那些女子的家人紛紛來認領。

    有些女子的家人已經死於饑荒,陸霜只能給安排了錢糧和安神調養的湯藥,讓官府代看。

    至於那本賬本,陸霜細細看過了,南河縣令把這些血藥製成藥丸給到陳謹弈,前前後後已有三四年,共從陳謹弈那裏得了近萬兩白銀!

    一個小小縣令,一月的月俸不過十幾兩,陳謹弈貴爲皇子,每月也不過是百兩白銀,再加錦緞食糧。

    陳謹弈能給帶他近萬兩白銀,可想而知在他轉賣的上層渠道上,此藥是何等的天價!

    但具體是何渠道,陸霜前世嫁他爲妻,也未曾聽他提及過。

    陸霜在縣府內搜刮出了幾千兩未被揮霍的銀子,這些本該給上繳朝廷,但陸霜既有宮令,便有自行決斷的權利,只要符合規章就行。

    南河本就災荒,這些銀兩即便帶回京上繳,最後也還是會撥下來用於南河。

    於是陸霜將這些私銀捐爲官銀,部分用來賑災,大頭用來治理修建南河縣。

    這幾日天氣接連放晴,冬去春來,新綠點點悄上枝頭,災荒了近一年的南河縣也算是再現生機。

    陸霜在南河縣名聲大噪,但她不日便要回京。

    臨行前一夜,她受邀憩在鍾黎的商船上,等着第二天天一亮就趕路回京。

    彼時暮色四合,萬物靜謐悄然,不似來時的驚心動魄,火光漫天。

    陸霜還是穿着那身寬大的男裝,鬆散地仰臥在甲板上。

    她覺得此時是她重生回來後最放鬆的一刻,待回京後又是水深火熱,勾心鬥角。

    鍾黎坐在船上的露天小木桌旁,無聲地沏着茶。

    月色漸然明朗,清冷的月光扶在陸霜白淨的小臉上,難以想象她就是前兩日那個怒斬黑官的烈女子。

    鍾黎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陸霜餘光瞧見,直愣愣地開口道:“看我幹嘛?”

    她出聲突然,打破了南河上的一片寂靜。

    “你很好看。”

    她問得直接,鍾黎答得更直接。

    陸霜一聽來了勁,絲毫沒有尋常閨閣女子的嬌羞,噌噌坐起身來盤了腿,一手抵在下巴上,眸子彎彎的直視鍾黎。

    隨後她懶懶笑道:“監官大人真有眼光。”

    “差事既辦完了,再稱我‘監官大人’是不是生疏了?”

    陸霜答非所問,接着自顧自道:“我穿女裝時更好看。”

    她語調自信中帶着幾分孩童般的頑皮,又似少女的嬌嗔。

    陸霜雖反感東廠,卻不反感鍾黎,且正因爲覺得他已不是男人,陸霜纔在他面前更顯隨性,毫無羞色地直誇自己好看。

    鍾黎緊了緊託着茶盞的手,望着那張清韻天成的臉,強忍着想擁她入懷的衝動。

    或許沒有那段淵源,他亦會爲她心動,只因爲不論見過何等黑暗,她彷彿永遠能存守着這般明媚的一面。

    見鍾黎不回話,陸霜又開口,“真的,我以前穿紅裙,我爹誇我是烈陽,是焰火。”

    說到此處,陸霜又開始思念陸岐,爲何不重生得早一月,那樣她還能再見父親一面。

    但她又很快摒棄了這個想法,若是重生早一月了,她是否又會想要重生早八年,再見見母親。

    陸霜心下直嘆人性本貪。

    鍾黎雅緻地抿了口茶,隨後也學着陸霜的樣子,一手托住下巴,道:“家主什麼時候穿給我看看?”

    陸霜毫不猶豫道:“現在不行了,與身份不符,你也說了,我是家主誒。”

    可剛說完,她又轉念一想,重活一世還這般拘謹做什麼,於是便又改口:“倒也不是不行,看我心情吧。”

    有風掠過,河面微起的漣漪打碎了月色的倒影,甲板上的陸霜緊了緊衣領。

    鍾黎遞過一杯茶,“熱的。”

    “不要。”

    陸霜指尖抵着茶杯,微微用力把鍾黎的手推了回去,嘴裏道:“我們將門世家,向來都是喝酒的,給我溫一壺熱酒還差不多,文鄒鄒的茶不適合我。”

    鍾黎也不再多說,起身上前,伸手握住陸霜的手腕,微微用力往上一提。

    “那家主便早些休息,起風了。”

    鍾黎身上染着的茶香隨風襲來,不懂茶的陸霜突然覺得這味道還挺沁人心脾,悄悄在他衣襟處多聞了兩下,才拍開鍾黎的手,“知道了。”

    船艙的隔間內,燭火燃到盡頭悠然熄滅,三更將至,霜濃露重。

    陸霜遲遲未能入眠。

    她總覺有一兩處奇怪,那份師爺的血印口供鍾黎並未向他要去,他就這般放心她?

    他就不怕她疾惡如仇,一時衝動,拿着那份口供不顧皇家名譽公然示衆?

    雖然陸霜有分寸能忍得住這一時,但鍾黎作爲東廠的人未免也太心大了。

    她手指摩挲着供紙,閉眼思索。

    半晌,陸霜終於捋清思路,她又點了根蠟燭,藉着明明晃晃的火光,將口供一模一樣又抄寫了一份。

    兩份口供,一份私下給皇帝過目,不損皇權天威又能挑撥離間。

    另一份則留着,定有來日能公示於衆。

    陸霜抄完,摺好了放入胸前,輕緩地踏出船艙。

    沒有血指印的供詞並無意義,陸霜打算趁夜去趟地牢。

    地牢外,幾名看守靠牆而站,眼睛卻睏倦地閉着,陸霜進地牢本就光明正大,便沒管太多直接踏了進去。

    “你…你是……”

    牢裏傳來音色驚懼的聲音,陸霜耳力尚可,一下便聽出是師爺的聲音。

    只是這聲音戛然而止,陸霜加快了腳步到轉角處。

    陸霜見到師爺時,他雙腳已離了地,被一人單手掐着脖子懸在空中,兩眼幾乎只剩眼白。

    掐着師爺的人背對陸霜,披了一身玄色斗篷,在本就昏暗的牢中若隱若現。

    他感知到了背後陸霜的存在,手微微一頓,但並沒鬆開。

    “快鬆手!”

    陸霜嘴裏警告,快步上前。

    師爺很快便徹底斷了氣,那人才鬆了手,師爺軟塌塌倒在地上,像是一段破爛麻繩。

    那人伸手將斗篷的兜帽壓了壓,欲轉過身來。

    “私自了結重犯,你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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