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假太監是真權臣 >第84章 白天不見人影,晚上就出來當鬼
    陸霜道:“不是我多想當皇后,而是皇位是殿下一生所求,我想幫他。”

    “我希望看到他達成所願,讓他走向那至尊之位,求兄長助他。”

    劉迸道:“阿焰,你最初嫁過去時不是這般模樣,這些年來你真是被毀得厲害,不知是他給你灌了多少迷魂湯下去。”

    那時的陸霜如何聽得進去這些,在她眼中,陳謹弈是她的竹馬,是能一路走到白頭的夫君,從天真爛漫到嫁他爲妃這麼久,已經是十餘年的愛慕和陪伴,他所想的就是她所求的。

    與劉迸談不攏,說到激動之處,她甚至拿起劉迸的長劍橫在自己脖子前,劉迸看到她的眼淚掉在劍鋒上的那一刻還是選擇了妥協。

    只是可悲,那一夜她沒死在劉迸的劍下,卻死在了那對狗男女的刀下。

    陸霜雖在感情中沉溺得深,但確定自己受到欺騙後也清醒得快,短短時間內她便能忍着心如刀絞的痛苦做出合離的決定,但又有什麼用呢?

    有的船不是她想上就上想下就下的。

    老太太又一子落下,吃了陸霜的幾顆黑棋,道:“你與他相處最多,你信他,祖母也信。”

    陸霜道:“除了祖母以外,兄長是我唯一信任的人了。”

    當初她都尚且要做到如此,陸倩和陳謹弈又能有何能耐說動劉迸。

    就讓他們拉着劉迸攀談,自以爲與他關係很近,實則一點好處都撈不着,到時候空歡喜一場不是很有意思嗎?

    陸霜心裏算盤打得明白,手裏的棋盤確實越下越糊塗,她被老太太壓得節節敗退,難有迴旋之地。

    老太太道:“整日裏練武,兵書看少了吧。”

    陸霜沒得反駁,只小聲道:“孫女會補回來的。”

    到了最後,幾乎已經下成死局,老太太道:“看似是死局,實則還有迴旋,你回去再鑽研吧。”

    陸霜算了算,是到老太太就寢的時間了,便也不再打擾,乖乖捧着棋盤往外走。

    老太太又道:“霜兒,我給你布的這個棋局,你若想不出如何破,明日再來問我,能破這局,其他的大多也不在話下了。”

    “我教給過你祖父,也教過你爹,他沒能來得及教你,便由我再來教。”

    陸霜應了一聲就往自己院裏走去。

    鍾黎又不知何時回來的,倚在她屋裏的坐榻上。

    白天不見人影,晚上就出來當鬼。

    陸霜這次選擇無視,她將棋盤放到桌上,就盯着棋子繼續研究起來。

    乍一眼看去,白棋散漫,沒有章法可言,但確是將黑棋的每一條出路或遠或近都圍堵着,縱使黑棋可以掙扎一番,卻也改變不了結局。

    但是祖母說此局可解,那就一定可解。

    油燈在旁燃着,照得陸霜半邊臉泛着暖意。

    屋內兩人都沒有說話,她滿心皆在棋盤上,不願斷了先前的思路,鍾黎在旁靜靜地瞧着她,將她從眉眼,翹鼻,再到紅脣都細細賞了一遍後,目光順勢下移,也落在了棋盤上。

    他原本只是輕垂着眼眸看兩眼,可沒多久就發現那棋局不同於尋常。

    屋內靜着,靜到能聽清外頭的鳥鳴清風,兩人目光都凝在棋盤上,久久無言。

    鍾黎眸色微黯,這個棋局似曾相識,但卻記得不明瞭。

    思緒幽幽衍生,似藤蔓,往佈滿青苔的老井裏探去。

    油燈快要燃盡,火星子發出了“嗶啵”一聲,火光輕輕一晃。

    鍾黎的思緒被拉回來,起身把燈芯挑到一旁,填了油續了光亮。

    回身時,陸霜正捏起一顆棋子試圖破局。

    她想,這棋絕不是按照常規法子走,她的方法俗稱舍不下孩子套不着狼,把大量的黑子往死穴裏填,白子一收盤,局面便能立刻空曠起來,屆時在走一條小路往外逃。

    她一人下雙色棋,走了幾個回合,又僵住不動了。

    “家主如此走法,能起死回生也只能僥倖藉助於對面一時的貪念,但能把黑子逼到這一步的人,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陸霜聞聲擡起頭來,他今日又穿回了白衣,背光站着,擋住了些許身後的燈火。

    他方纔所言,也是陸霜發現的問題所在。

    她又低下頭把棋復原,問道:“你可有好的見解?”

    他自然有,他曾經親眼看過答案。

    鍾黎低頭,眸色深邃道:“我教你。”

    “這你也會?”

    陸霜攏了攏眉,逆着光線不太看得清他的神色。

    她道:“你且試試。”

    鍾黎將椅子往她身側拉了拉,坐下身來道:“你走白,我走黑。”

    陸霜默認,拾起一顆白子順着優勢走。

    鍾黎的黑子尋不出邏輯地往死穴裏面填,不多時就又有幾顆黑子零零散散陣亡。

    “這般不過是拖延些時間吧?”

    陸霜問得沒什麼底氣,因爲他落棋堅定,胸有成竹,但她又實在看不出前方轉折何在。

    這盤棋又曲折地走了許久,到後來,除了一些最外圍的棋子沒什麼變化,內盤已經逐漸沒有了原先棋局的身影。

    她開始隱隱察覺不對。

    雖從大盤來看,白棋還是明顯佔着優勢,但落子走勢開始變得被動。

    不知何時白子的陣營被瓜分成小塊,方陣與方陣之間往往會有幾顆關鍵的棋子相連。

    黑子開始着重攻擊關鍵樞紐處的白棋,白棋有心防守,黑棋也難以得逞。

    幾次曲折扭轉,看似白棋都穩穩防守住,但黑子通過幾次假意攻堵迂迴,不知何時開出一條小路,中間挖了兩個開口,直到最後落子填上時才讓人察覺。

    這是先前白子幾次防守時無暇顧及的缺口,本以爲不會傷及根本,但不厭其煩地做看似無用的圍堵時,這個破綻不知不覺間變大。

    此路一通,破了白子貫穿全盤的關鍵樞紐,不說黑子必能取勝,至少已經打破了僵局,在死衚衕裏開出一條路來。

    恢復勢均力敵的局面後,此局已解。

    本以爲會有什麼柳暗花明的巧招,卻沒想到要繞這近百個回合才能扭轉。

    但凡途中有所猶豫走錯一步,便只有滿盤皆輸一個下場。

    這樣的解法,絕不是第一次看這盤棋便能短時間內想出來的,否則陸霜都想把他供起來當神拜。

    她盯着棋盤迴味了許久,半晌纔出聲道:“你哪學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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