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南帝眯了眯眼,道:“你確定嗎?”
嘉貴妃點頭,穩住聲音,道:“臣妾確定。”
齊南帝閉了閉眼,稍稍凝神後呼了一口氣,道:“望之,你也聽到解釋了,可還有疑問?”
鍾黎道:“臣沒有,既然臣還有要事在身,便先行一步了。”
“嗯。”
這廂,陸霜被侍女們帶到了椿西宮的一間小隔間中,看着像是堆放雜物的雜間,但是被臨時清理騰空了一下,牆邊還放了一張成色不錯的小牀。
嘖,這準備工作是做得夠齊全的,不過這還捨得給她放張小牀,倒不像她嘉貴妃的風格。
陸霜往牀上一躺,閉眼盡是煩悶之意。
嘉貴妃使得什麼戲法她確實是不知道,畢竟術業有專攻,她陸霜要是樣樣精通,那還不得稱霸天下。
至於那份口供,東廠頭子換了那假面人,不知是會實事求是,還是繼續跟于都督一樣以皇家顏面爲上。
不過好在她已經在齊南帝心中種下一根刺,畢竟養暗兵,可不同於其他不痛不癢的小事。
有道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陸霜伸在牀外的腳蹬了兩下踢掉了鞋,在牀上把身子挪正後剛想翹個二郎腿,腿擡到半空纔想起今個兒穿的是裙子,不方便,於是乖乖把腳放平了去。
她捋順了思緒後,闔了雙眼小憩起來。
外頭蟬鳴噪耳,卻也不影響她,但不過多是時這蟬鳴聲中夾雜了一些刺耳的聲音。
狗叫。
不對,不能說是狗叫,她家陸大黃纔沒叫這麼難聽呢。
陳謹弈在外面悉悉索索吩咐了幾句,陸霜聽到門被吱呀一聲推開。
她聽着腳步聲行近,懶懶睜開眼看着他。
“陸霜,你也有今天。”
他站在小牀邊上俯視着陸霜,眼底的陰霾一層一層往上泛。
陸霜以這個角度看着他,覺得好醜。
她道:“是啊,我也有今天,也不知道我的好妹夫謀劃了多久。”
好妹夫?
陳謹弈嘴角一僵,笑出聲來,她還敢在他面前充長輩?
他彎下身來一手捏住陸霜的下巴,道:“你就不想給你的好妹夫做妾嗎?”
陸霜嘖了一聲,道:“什麼妾不妾的,貴妃娘娘不是想我死嗎?你該和她一條心纔是。”
陳謹弈道:“玩夠了再死又怎麼樣。”
陸霜覺得自己的拳頭已經要按耐不住了,正猶豫着,外頭又響起聲音。
說誰來誰,嘉貴妃命侍女推開了門,仰着脖子走了進來,看了二人一眼,道:“弈兒,你先出去。”
陳謹弈手指愈發用力地在陸霜下巴上掐了一下,起身道:“是。”
陸霜揉了揉下巴,坐起身來看着嘉貴妃在她面前踱步。
她道:“貴妃娘娘有話就說。”
話音剛落,嘉貴妃就猛的擡手。
啪!
一個巴掌穩穩當當落在陸霜臉上,發出清脆刺耳的聲音,她髮髻微散,偏過頭去。
“請安行禮還要本宮教你嗎?”
嘉貴妃發上的頭飾晃得叮噹響,道:“本宮自然萬安,你當初把南河一時私下報給皇上時,可有想到今日?”
陸霜不做聲,她繼續道:“你以爲憑這點手段就能扳倒本宮?莫不是以往弈兒與你走得近,將你寵飄了?”
扳倒?
寵飄?
她要不要看看她在說什麼?
陸霜道:“我從未想過要扳倒貴妃娘娘,後宮之爭與我無關。”
“呵。”
嘉貴妃道:“賤人,當初全京城誰不知道弈兒有意娶你,你這般羞辱他,這筆帳本宮與你好好算算。”
陸霜淡淡道:“事情未定,貴妃娘娘想殺了我不成?”
“殺你?急什麼?本宮要你生不如死。”
她說完轉身出了屋,在門外與陳謹弈對視了一眼,道:“注意分寸。”
陳謹弈道:“兒臣明白。”
他又進屋,這次鎖上了門,退着外衣朝她走來。
陸霜由淡漠變得厭惡、冰冷,她盯着步步逼近的陳謹弈道:“你敢?”
他目光狠辣,將她一把推到小牀上欺身而上,道:“我有何不敢?陸霜,我只當你有兩分功夫,可如今你敢動手嗎?你敢讓我帶着一點傷走出去嗎?”
他賭她不敢,但凡動了手,無異於自己把邪物附體的罪名做實,就算沒有邪物,在宮裏出手傷了皇子,也夠她死一回的了。
陸霜也知道這次不同於上次。
上次陳謹弈被禁足,捱了她的打也有苦難言,這回有苦難言的是她。
她擡起膝蓋配合雙手死死地抵着陳謹弈,咬牙道:“你別逼我與你同歸於盡!”
“同歸於盡?陸霜,你敢嗎?你的祖母、弟弟,還有那個小白臉,你都捨得下是吧?”
陳謹弈陰笑道:“哦,對了,說起你那個小白臉……”
陸霜蹙眉,道:“如何?”
陳謹弈放慢語速道:“你猜,他活不活得過今夜?”
“你派人去殺他?”
陳謹弈道:“他早該死了,如今我特地將他先送去給你鋪黃泉路,你可感謝我?”
陸霜眉頭舒展開來,且不說圓丫同她講過今日鍾黎不在,就算是在,就怕陳謹弈養的那羣蠢兵,也想殺他?
這不是鬧着玩嗎?
思及此,陸霜還忍不住笑了笑,自知之明是個好東西,但不是每個人都有。
陳謹弈最見不得她笑,怒斥道:“你笑甚?呵,本殿要看你哭,要你跪着哭!”
陸霜不屑道:“夢話爲何不在夢裏說?”
“你且看看這是不是夢。”
陳謹弈說完,開始撕扯陸霜的衣裙。
“陳謹弈你混蛋!好好的人你不當,豬狗不如!”
“是嗎?”陳謹弈笑道:“不是你先當蕩婦的嗎?如今又開始立貞節牌坊?你與那小白臉都逍遙快活多少回了?他死了本殿給你續上,你該跪下來謝恩纔是!”
“艹!”
陸霜忍無可忍,騰出手來就想往陳謹弈臉上扇去,可他絲毫不慌,道:“你這一巴掌若是敢扇下去,我叫你整個陸家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