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黎道:“鑽。”
他對無風道:“蠱蟲好食人血,你將它拿出來放到身上便是。”
操作方法便是這般簡單易懂,但做起來卻讓人頭皮發麻。
無風再是噁心反感,也不得不照做。
這是他母親留下的唯一的東西,他如今與陳謹弈並非同心,他身上的蠱毒只會日日侵蝕他。
無風沒有捏那隻蠱蟲,而是翻過木盒,將它倒在了自己手上。
蠱蟲一被放出便興奮難耐,它順着無風的手臂往上爬,無風將袖子捲起,見那蠱蟲是沿着他的血管一路往上,待它爬到中間的手肘內側,許是見那裏的血管略微粗一些,能更方便地容下他的身體,便咬開了他的皮肉,開始大肆吸食。
無風感到一陣刺痛,像是被利器硬生生隔開一樣,他皺着眉,冷然地看着那隻蠱蟲一點一點吞噬他的血液。
皮肉的破口被它越咬越大,直到它啃破他的血管,然後悶頭鑽了進去。
這種解蠱毒的方法,本質上就是以惡制惡,這蠱蟲當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但他體內的舊毒也會被這蠱蟲一併吞喫下去。
蠱蟲吞喫的速度很快,不出半日便好,待他吞喫的差不多,便要有內力之人相助將它逼出體外。
不過無風並不需要,他自己本身習武便有內力。
而另一邊的胡長坤便要麻煩些。
他並非自願解蠱毒,夜裏他前腳才留出尚書府想去春閨閣,結果卻被半路截胡,綁到了一個不知道什麼地方的地方,見到了個不知道什麼人的人。
他看着鍾黎,問道:“你誰啊,老夫與你無冤無仇,你……”
他話還未問完,又看見後面跟進來的陸霜。
“真是奇了怪,怎麼又是你?”
他可沒忘記自己曾經去春閨閣還被這小妮子發現,當了把柄。
胡長坤看陸霜是怎麼看怎麼嫌,她出現,保準壞他好事。
既然胡長坤只認出了她,那她就多往前走了兩步,笑眯眯道:“胡大人,我們要幫你。”
胡長坤老臉一橫,道:“老夫沒什麼需要幫助的!”
陸霜見這老頭又慫嘴有硬,她賣關子道:“嘖嘖,胡大人仕途堪憂啊。”
後頭的墩三拿着木盒,問鍾黎道:“主子,陸姑娘怎麼還和他嘮起家常來了?”
鍾黎拿過盒子,道:“她想玩便玩一玩。”
說罷他擺了擺手,墩三識趣地退了出去。
胡長坤一臉不解地看着陸霜,問道:“怎麼?老夫的仕途,還要你一個丫頭片子操心?你莫不是要說,深夜綁我前來,爲的是同我談論仕途。”
她哪壺不開提哪壺,胡長坤又急又氣,怒道:“陸霜,你他孃的有屁就放,綁人算什麼東西?”
陸霜:“你一個禮部尚書,怎麼出口成髒?”
胡長坤:“!!!”
他被綁成這樣,她卻在這跟他扯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
胡長坤兩眼一翻白,道:“我說粗話,我去青樓,怎麼,你還能殺我不成?”
陸霜也不鬧了,道:“那自然不敢,堂堂尚書豈是我能殺的?我真是爲了大人的前途。”
她擺出一副正經臉,道:“大人向來是二皇子與嘉貴妃一黨的,如今不覺得他們大勢已去嗎?”
胡長坤聽到這話,敏感地大喝一聲,道:“慎言!”
“什麼叫老夫與她們是一黨?無非是平日裏對二殿下的政見多支持了幾句,那也是因爲老夫與他不謀而合。”
黨派之爭這種事,雖說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但是怎能這般明着言論?
若是被哪個有心的聽去了,他人頭落地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陸霜見他這副德行,安撫道:“大人慌什麼,此處沒有外人。”
胡長坤嘁了一聲,問道:“那你身後那個是何人?”
陸霜道:“我自家家眷。”
鍾黎雙手抱在胸前,臉色陰沉,說他是個私養的殺手還差不多。
胡長坤顯然不信。
陸霜言歸正傳道:“胡大人想來如今的局面你也清楚,嘉貴妃失寵禁足多日,二皇子如今大不如前,你也是有些想法的吧。”
胡長坤閉口不言。
陸霜又道:“只可惜,你和嘉貴妃,是一根繩上的。”
她話裏有話,胡長坤不是聽不出來,但他不敢相信陸霜能知道些什麼。
他問道:“陸家不是向來不設黨爭,武將純臣,怎麼到你這兒,就要將先輩們的招牌砸了?”
“陸府輪得着你管?”
陸霜道:“胡大人,嘉貴妃那條船,你下也得下,不下也得下,你若是自願,那邊會好受些。”
胡長坤覺得她話頭越來越奇怪,他臉色沉重了幾分,問道:“陸霜,你到底……想說什麼?”
陸霜不再賣關子,嚴聲道:“我要你今夜,將蠱毒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