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雲宗三百年基業,在吳淵之前,一共就誕生了六位天武真傳。
可見數量之稀少。
“接劍。”
雨太上揮手,她掌中神劍徑直飛向吳淵,速度並不算太快。
卻也足以令二流高手爲之色變。
“哐~”吳淵穩穩接過。
月瀾劍,乃橫雲宗這一百多年的最強神兵,代表宗門的傳承和希望。
接劍,則意味接過責任。
至此,禮成!
“天武。”身爲宗主的陸豐微微拱手。
“見過天武。”只見大殿內,以五大殿主爲首,衆多長老、堂主、護法、特級執事紛紛行禮。
頂尖高手們只是微微點頭,可絕大多數卻是躬身。
天武真傳!位比宗主!
但殿內所有人都清楚,單論重要性,天武真傳比之宗主還要高。
……大典完成,殿主、長老們、護法等人紛紛散去,雲殿外衆多弟子也開始散去。
同時,大批弟子下山,將今日的消息傳遞至三府之地的文官武將、弟子、軍隊們。
相當於,正式宣佈了橫雲宗下一代領袖。
而短則數日,長則十來日,中原七州各方大勢力,基本都會收到這一消息。
不過,影響註定不會太大。
畢竟,吳淵的天賦之高,早已爲各方勢力所知曉,加上他和暗刀這重身份若有若無的聯繫。
成爲天武真傳,是理所當然的事。
“吳淵,隨我們來。”雨太上卻是向吳淵道,旋即就同劍太上一起向大殿後面走去。
吳淵心中閃過一絲猶豫,跟了上去。
都已公開宣佈。
吳淵覺得,兩位太上還有其他心思的可能性,會很低。
大殿背後,是並不算太大的宗祠。
“牌位?”吳淵目光一掃,只等香火一直燃燒,而他一眼就見到了靈位上的諸多名字。
雲山祖師、洪禾祖師、方夏祖師……足足二三十個牌位。
“都是橫雲宗歷代宗主和所誕生宗師的名字。”吳淵心中暗道,頓時明白這裏的意義。
吳淵看向雨太上和劍太上。
卻見劍太上安靜走到一側,唯有雨太上向着衆多牌位恭恭敬敬行禮、上香。
一絲不苟。
待插上香,雨太上走到劍太上身側,才望向吳淵,聲音溫和道:“吳淵,你也來上柱香吧,祭過各位祖師。”
“是。”吳淵自然很老實照做,全部依照雨太上的做。
待完成。
“吳淵,在宗門歷代先祖見證下,你已成天武真傳,關於宗門的一些事,自然都該告訴伱。”雨太上輕聲道:“按理,有些事不該現在和你說,可時間不等人,再不說,恐怕就沒機會了。”
吳淵暗驚。
沒機會?
“我橫雲宗,即將覆滅。”雨太上吐出一句話。
僅八個字,言簡意賅,卻堪稱石破天驚。
“什麼?”吳淵眼眸中閃過一絲驚訝,不由看向雨太上。
這驚訝,並非僞裝。
“別震驚。”雨太上淡淡一笑:“大晉帝國咄咄逼人,我們雙方休戰十年,如今閩州、原州戰事皆罷,該論到江州了,他們不會給我們更多時間。”
吳淵靜靜聆聽。
宗師高手,活上一百三四十歲,輕而易舉,只是,年過百歲就會戰力逐漸下滑。
雖過程會很緩慢,到臨死前,都能保持頂尖高手實力。
可戰力下滑,是難以逆轉的。
早年的各路仇家,絕不會放過這種機會的,正因此,纔有‘武者難老’之說。
對任何一方宗派來說,擁有一位正值盛年的宗師高手,是頭等大事。
有,就能讓各方勢力忌憚,不敢輕動刀兵。
沒有?很容易覆滅!
“晉皇野心勃勃,他有志於有生之年一統天下。”雨太上繼續道:“早則明年,晚則三五年,大晉必將再度東進,論大軍戰力,我們是遠遠不如的,而那時我年老,劍太上獨木難支。”
“況且。”
“以劍太上之性情,未必願爲宗門戰至最後。”雨太上直言不諱道。
一旁的劍太上聽着,神情卻無絲毫變化。
吳淵心中感慨。
他終於明白,爲何宗門內,會有劍太上爲人‘絕情絕性’之說。
並非空穴來風。
“太上,一旦戰事起,臨海四州的各大勢力,應當不會坐視不理。”吳淵忍不住道。
臨海四州,即燕州、武州、東州、閩州。
“他們自然會支援,百江王也會支援。”雨太上輕聲道:“但前提,是我橫雲宗夠強大。”
“一旦我們連大晉第一波突襲都扛不住,還談什麼支援?”雨太上搖頭道。
吳淵啞然。
也對。
就算是當棋子,也要自身實力夠強,有利用價值纔行。
“即使我們扛住大晉第一波兵鋒,可若太過衰弱,臨海四州很可能支持百江王,令其直接統領我橫雲疆域,再加上元湖府。”雨太上輕嘆道:“到時,統領八府之地的百江王,更有希望幫助他們抵擋大晉兵鋒。”
吳淵愈驚,皺眉道:“我橫雲宗臣民,可不會聽從百江王之名。”
橫雲宗、百江王,雖都號稱‘楚江帝國’繼承人。
但實際上,六百多年,楚江帝國的名聲早已爛透了,在百姓中號召力很低。
宗師,可以成爲一方勢力的支柱!
可想要真正建立一方穩固勢力,是要時間的,要有足夠多的忠心軍隊、武者、百姓。
諸德之中,武第一!
可武力並非萬能的,別說地榜宗師,縱然天榜高手又如何?總不能將所有普通百姓、普通軍士殺光。
“我橫雲宗的招牌,他們不會拆。”雨太上似看透一切:“但一切權利,會逐漸收繳於百江王。”
“甚至於。”
“百江王,有可能重新打出楚江帝國旗號。”雨太上搖頭道:“到時,我橫雲宗即使殘存,和覆滅又有何區別?”
吳淵緩緩點頭。
做傀儡嗎?
不得不承認,雨太上的分析,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