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聰慢慢從陣中走出,一臉疲憊,衆人烏央央又往前靠近了幾步,將蕭聰圍在中間,一陣噓寒問暖,星流雲將早已準備好的一枚豆粒大小碧綠色的丹藥交給蕭聰,待其服下後近半刻鐘,纔開口問道:
“怎麼樣?”
語氣關切,不急不緩。
蕭聰擡頭看着星流雲那張桃花俊臉,欲言又止,星流雲幾聲輕笑,滿不在乎道:
“站在這裏的都是自己人,用不着避什麼嫌,直接說就行。”
蕭聰領意,憂心忡忡道:
“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那種感覺,應該是在聖城見識過的燃魂之蠱。”
星流雲聞言啞然失笑,
“還真有問題,這麼巧。”
蕭聰點點頭,
“其他的不知道,但那燃魂之蠱應該是有的。”
星流雲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臉上帶着莫名其秒看上去分外譏諷的笑,略帶着點自嘲道:
“沒事,這事兒不難。”
而後扭過頭來,似笑非笑道:
“木頭,派你回去拿解藥,來回得需要多長時間?”
宇文豐都面色依舊冷酷,不假思索地啓齒回答道:
“不超過七天。”
星流雲爽朗一笑,
“好,就七天,我派五千精兵助你突圍出扶摶,你即刻出發,七日後將燃魂之蠱的解藥給我帶回來。”
宇文豐都面色終於不再只有冷酷,帶着幾分鄭重衝星流雲抱拳行了個軍禮,聲音鏗鏘道:
“領命!”
一種悲壯與感動混雜在一起的情緒在蕭聰心裏油然而起,無論是現在依舊泰然自若的星流雲還是意氣風發的宇文豐都,身上所帶有那種豪氣還有彼此之間的信任都使他感覺他倆魅力十足。
他突然開口道:
“不用這麼麻煩的,有我在,你還怕他出不了扶摶國?”
星流雲將那張似笑非笑的臉轉回到蕭聰這邊,饒有興致有帶着點期待道:
“怎麼,蕭四公子又有何高招,讓我等庸夫長長見識啊。”
蕭聰沒工夫跟無論到什麼時候都是一副玩世不恭摸樣的星流雲插科打諢,直入主題道:
“我可以用傳送陣將豐都哥送出扶摶國,甚至是更遠的地方!”
“傳送陣……“
星流雲右手摸着下巴稍作思索,心領神會,緊接着一抹狂喜涌上眉梢,大讚道:
“好小子,狡兔三窟,還真有你的,這以後要是把你帶在身邊,還不是想去哪兒就去哪兒!這操作,哥們是真的服!”
說着,便向蕭聰豎起了大拇哥。
不明所以的宇文豐都還被矇在鼓裏,冷酷的臉上帶着點呆萌,開口問道:
“怎麼回事?”
星流雲淡淡一笑,故作深奧道:
“說起這種事情來,恐怕也就是我能與小聰心有靈犀一點通吧,當然,告訴你也無妨,臭小子這兩年在外面疲於奔命,怎麼能不留幾記逃命的後手?論逃命,除了結界,還有什麼能比得上蕭家的傳送陣?”
由此得見星流雲和宇文豐都之間的差距,或許能夠瞬間領會蕭聰的意思並不是因爲星流雲足夠聰明,而是因爲在以往那些他爲蕭聰提心吊膽的日子裏,他也曾想過他在乎的小弟蕭聰會以如何手段來保命呢?八九不離十會是傳送陣吧,可依這小子謹慎小心的行事作風會僅準備一座,不,他肯定是會準備很多座的,這樣蕭聰的性命就算是基本保住了,而他也就能過得稍微心安一些了,此時能與蕭聰心照不宣,不過是一句傳送陣激發了他曾經某些強烈的感受罷了。而對於宇文豐都,雖然對蕭聰難免也要有所擔心,但感情一向寡淡的木頭可不會像星流雲這般想得那麼深,但那份心意終究還是有的。
事不宜遲,宇文豐都請辭去喚雪中舞,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裏,蕭聰在此將傳送陣建好,望着宇文豐都漸行漸遠的身影,蕭聰回過頭來衝星流雲問道:
“他爲什麼非得親自去,《靈騎錄》中排名前二十的林意鹿雪中舞,難道連這點靈性都沒有嗎?”
星流雲聞言淡淡一笑,帶着點揶揄道:
“你想多了,他與雪中舞沒有相騎,所以沒有那種修主與獸僕之間的特殊感應,他要不親自去喚,那畜生還真不一定鳥他!”
蕭聰微微點頭,眼神中突然涌出幾分別樣的神采,又問道:
“那他爲什麼不與雪中舞相騎?”
星流雲聞言白了蕭聰一眼,輕蔑道:
“明知故問,他想得美!”
蕭聰嘻嘻幾聲嗤笑,玩味兒地看了星流雲一眼,便向一邊走去了。
昨天用幻離司空擺出來的棋譜他現在還記得清楚,所以直接取出誅仙,在地上劃了個一模一樣的道圖,緊接着自彌芥中取出一應建陣所需,雖然這一次要建的傳送陣比之前所建的高階傳送陣還要複雜一些,需要蕭聰親自入主,將豐都送到所有建有高階傳送陣的地點之一——這是一個指定的地方,但對已經有了這麼多建陣經驗的蕭聰來說,不過是砍瓜切菜三下五除二而已。
不過是,宇文豐都帶着雪中舞返回,依着蕭聰的指示,一前一後進入到剛剛建好的傳送陣中,而後光華一閃,便自陣中消失不見了。
蕭聰亦自陣中踏出來,徑直走到星流與身邊,道:
“雖然我不知道你將軍中的將領都叫到這來看這場戲是什麼意思,但我還是覺得,在豐都哥回來之前,這事兒你還是先壓一壓吧,要是風聲傳到了獨孤家的耳朵裏,就該提前執行清除計劃了。”
星流雲人畜無害地笑道:
“你放心,這個我心裏有數。”
蕭聰點點頭,又問道:
“能告訴我你爲什麼要將這羣人叫到這兒來嗎?雖然知道老大你一向不按常理出牌,但這件事,我還真是看不懂啊。”
星流雲又是莞爾一笑,只是看上去略微感覺有點冷,
“都說養兵一日用兵一時,但誰說這一時之內不能用來養兵,在我看來,這一時之內最適合用來養兵了,打仗是件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差事,我就是要讓他們知道真相,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若這羣將領都是慫包軟蛋,那我這仗也就不用再打了,雖然這件事看上去有點反其道而行,但從長遠來看,我倒認爲還是有很大好處的,什麼事兒都有個開始,習以爲常的時候,這事兒就算是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