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帝道無疆 >第三百零七章 妖刀之所以叫做妖刀
    回到客棧已是丑時,牀榻上鴻翔依在酣睡,鼾聲起伏,嘴角流涎,四仰八叉,姿態甚是不雅,蕭聰見之微微舒了口氣,精神一經放鬆,便不免也產生了幾分睡意,他看看鴻翔,撇着嘴略顯無奈地搖了搖頭,牀上已經沒有他睡覺的地方了,就算他將鴻翔擺放成一個合理的睡姿並將其擠到裏面,可穩得了一時,穩不了一夜,以他對鴻翔的瞭解,今晚他若是睡到牀上,後半夜肯定也是不得安生,因爲小傢伙睡覺時實在是太能折騰了,之前睡帳篷的時候,沒牀,這傢伙一晚上能滾過半個帳篷,夢囈是小事兒,夢遊纔是最讓人頭疼的,這要僅僅是伸個胳膊蹬個腿兒啥的,倒也不算什麼,可這傢伙老是在夢裏咋咋呼呼手舞足蹈甚至是拳打腳踢,就讓蕭聰有點想要敬而遠之了,按理說,鴻翔身爲一個資深喫貨,這做夢夢遊的時候也應該是狂吞濫咽大快朵頤吧,可這每次都跟殊死搏鬥似的是要鬧哪齣兒?他纔不相信這傢伙煉功能癡癲到夢裏去,倒是有一次蕭聰隱約聽到小傢伙在夢囈時含糊不清地喊父皇和母后,低頭思索半晌,不由覺得好笑,心想着小傢伙春秋大夢竟然夢到皇宮裏去了,還信以爲真,端的是可笑又可愛地緊,可緊接着卻是畫風大變,又是一陣拳打腳踢,所以今天晚上他是絕對不能到牀上去睡覺的,鴻翔這個小迷糊,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得將他從牀上給一腳踹下來,這連想都不用想,他纔不去觸這個黴頭。

    沒辦法,姑且就在桌子上將就半個晚上吧。

    兩個多時辰後,蕭聰如時醒來,心懷忐忑地來到客棧樓頂,開始修起早課,這一次他來的比較晚,幾乎是踩着點上來的,走得也比較匆忙,剛吸收完東來紫氣便翻身下樓去了,整個過程用了不到半盞茶的時間,他倒是也想像從前那樣氣定神閒遊刃有餘,將此當作是一種享受,可條件不允許啊,他又有什麼辦法。

    回到房間盤腿在地板上做了一會兒冥想,當窗外第一聲鳥叫聲響起,鴻翔悠悠醒來,他翻過側臥的身子,半坐在牀上,一邊揉着惺忪睡眼,一邊慢吞吞地將兩條腿耷拉在牀沿上,一雙小腳在地上摸索了半晌,終於找到了他的鞋,於是他擠上他的鞋,走下牀來。

    “哥哥……”他有氣無力地對蕭聰招呼道。

    蕭聰還是沒有睜開眼睛,連頭也不轉,只是漫不經心地回道:

    “醒了?去洗漱吧。”語氣中沒有什麼感覺,只是聽着十分平靜,輕飄飄的,好似炎炎夏日不經意間吹過湖面的微風。

    鴻翔嗯了一聲,走到門口放置着銅盆的架子上,捧水胡亂抹撒了幾把,順手撈過掛在架子上的毛巾,將臉上的水擦乾淨。

    叩門聲輕輕響起,不多不少正好三下,鴻翔還站在門口,毛巾被捧在手上,面色微怔,他將毛巾重新掛在架子上,鬼使神差地剛要伸手去開門,卻聽得蕭聰壓着嗓子,用一種十分怪異的嗓音說道:

    “誰。”

    “我是這家店裏的小二,應旁邊那客人的吩咐,來給您二位送喫的來了。”門外的人答道。

    蕭聰稍作遲滯,繼續用那種怪異的聲音回答道:

    “放在那兒吧。”

    “好嘞,客官您早些喫啊,趁熱乎。”

    接着是兩聲木頭碰撞的聲音,應該是門外那自稱是店裏小二的人將木製的托盤放在了地上,再然後是一串清脆的腳步聲,腳步聲漸行漸遠,聲音不減反增,聽着應該是那人下了樓,蕭聰這才衝還在微微出神的鴻翔努努嘴,示意後者將門口的東西端進來。

    可惜單純靠努嘴這個簡單的動作並沒有什麼卵用,鴻翔面相呆滯依舊,神情專注的模樣像個支楞着耳朵在捕捉什麼細微聲響的小狗,蕭聰不由得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用手敲着地板,一聲響過一聲,直到三聲過後,鴻翔才從錯愕中醒轉,回過神來的他第一時間將目光轉向蕭聰,蕭聰扁着小嘴,衝他使了個顏色,鴻翔領意,轉過臉去,輕輕推開門,向外探出腦袋,鬼鬼祟祟的左右各看了一眼,確認四下無人後纔將半個身子探出,並將盛着飯食的木製托盤小心翼翼地端了進來。

    鴻翔雙手端着托盤,扭着屁股將兩道門關上,往前走了幾步將托盤放在桌子上,又往後退了半步,神情緊張,一幅如臨大敵的模樣。

    蕭聰從地上爬起來,動作略顯不雅,右手撫上鼻樑,眯着眼睛斟酌半晌,而後驀地眼睛一亮,左手一翻,掌中憑空出現一顆淺綠色的丹藥,他將丹藥在手中輕輕捻成粉末,均勻的撒在木製托盤上那兩碗麪條和三碟小菜裏。

    蕭聰將臉往前湊了湊,鴻翔睜大雙眼,向前走了半步後也將臉緊湊過來,二人就這麼對着那兩碗麪條和三碟小菜盯了半晌,眼睛都酸了,也沒見到那兩碗麪條和三碟小菜發生什麼異樣,鴻翔忍不住眨巴了下眼睛,而後將臉轉向蕭聰,見後者眉頭微皺,似乎有點淡淡的失望。

    “哥哥……”鴻翔喚了一聲,語氣中帶着點小幽怨。

    蕭聰轉過臉來,眼珠子轉了三轉,他當然知道鴻翔這一聲是怎麼個意思,要麼喫掉,要麼扔掉,好歹給個準話,既不喫也不扔,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對於剛剛起牀飢腸轆轆的他來說,實在是一種折磨,

    “喫吧,應該沒事兒。”

    鴻翔還是一瞬不瞬的看着蕭聰,眼神中滿是狐疑,他又忍不住嚥了口唾沫,試探着問道:

    “哥哥,你可確定了……”

    蕭聰嘻嘻一笑,

    “不是太確定。”

    鴻翔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看看一臉燦笑的蕭聰,又看看靜置在桌子上木製托盤裏的飯食,那麪條上泛着一層油花,還隱隱飄着熱氣,這時候下嘴最是美味,三碟小菜雖然說不上太過精緻,顏色看上去倒也算清脆,米醋和鹽巴適當混合後的氣味不斷地彌進鼻腔,挑逗着他的口腔裏開始不斷分泌唾沫,他知道這小菜喫起來應該也是分外可口的,他也知道蕭聰剛纔的話不過是在捉弄他,這飯菜裏肯定沒毒,但有沒有什麼其他東西那可就說不準了,昨日見識到了街上售買物品的琳琅滿目慘不勝收,今早上這頓飯怎麼能讓他輕易下得去嘴呢!

    蕭聰似笑非笑,一言不發地在一旁看熱鬧,鴻翔是個怎樣的喫貨,他是再清楚不過了,這幾年跟着他走南闖北,想必早就已經見識到了每一個地方自有那裏獨到的美味,雖然他也知道因爲昨日來時路上的所見所聞,小傢伙到現在肯定還心有餘悸,但他相信這傢伙最後一定拒絕不了美食的誘惑而下筷去,他甚至跟自己打了個賭,就賭鴻翔能撐到幾時。

    不出所料,沒到半盞茶的時間,鴻翔就軟了心志投了降,其美名曰知道他的蕭聰哥哥也下不去嘴,但又不忍看着他的蕭聰哥哥餓肚子,所以以身試法,死了就死了。

    對於這比城牆還厚的臉皮,蕭聰也實在是沒法再說什麼了,見後者喫的不亦樂乎,不由得飢從中來,索性端起碗筷,吃了來到忘生谷後的第一頓飽飯。

    別說,這飯食做的還真別有一番風味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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