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句話說,或許這場戰鬥纔是瀕陽荒漠中心地帶真正的機緣所在吧。
面對浩浩湯湯的骷髏大軍,饒是一向喜歡扮豬喫老虎萬事留一手的蕭聰,這一次也是使出了渾身解數,誅仙輪轉,斷骨紛飛,可與其他人不同的是,星流雲他們於這片白骨洪流中顯得越來越隨心所欲,貌似已經將自己悟到的東西全部融入到了本家絕學裏,而他所參悟到的東西卻是怎麼也融不進《天道寶典》和《破天式》,也不知是怎麼的,於是無果之後索性不再嘗試,直接拿原本的《破天式》來對敵,看上去一點也不比其他人弱。
這場戰鬥足足持續了一整個白天,日薄西山之時,六人順利將蛟獸怪種斬於身下,落陽彤彤,晚霞似火,映着衆人滿身傷痕斑斑血跡,顯得更加觸目驚心,基本上沒一個還算有人樣的,尤其是歐陽尋,渾身破爛,亂髮飛揚,持戟而立,盤虯臥龍的身上傷口猶如溝壑,臉上也近乎不剩一塊好地方,這使得賣相本就不怎麼樣的他此時猙獰畢露,變成了一頭真真正正的野獸!
星流雲的形象就更不用說了,比歐陽尋不但難看而且尷尬,也不知道這傢伙是怎麼搞得,此時渾身上下就只剩一條褲衩,什麼風流倜儻面如冠玉全然不復,整個看上去就是從血池子裏撈出來的,只有一雙眼睛還沒有被遮住,但一眼看上去還是紅彤彤的。
幽女身穿的紗衣雖然被撕去了大半,但多少形象還在,鴻翔直接力竭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再農和霍鬧亦是保持着本體的形象攤在地上,耷拉着腦袋跟死了一樣,尹諾嘴角掛着幾縷血跡,將妖刀插在沙地裏,盤膝而坐,皺着眉頭拼命調息,蕭聰舉目環視四周,緩緩勾起嘴角,在哈哈大笑中跪倒在地。
苦戰告捷,所幸衆人皆是平安無事,也讓蕭聰第一次體會到一種豪賭逢贏的巨大快感,已往每一次行事,他都是力求做足準備勝券在握,絕不容許出一點岔子,但這一次卻不一樣,在決定大戰之前,他可是一點準備都沒有,可他自己也知道終有一天要面對着毫無徵兆的厄難,於是帶着那早死晚死都是死早死早投生的惡寒度過了這整整七個時辰的提心吊膽,經此一役,他感覺自己的心境被帶進了另一個境界,這才叫現實。
回到安全地域後繼續盤腿而坐小心調息,蕭聰也在那兒坐着,尹諾慢慢湊過來,道:
“蕭四少爺,方纔我揹着鴻翔小哥的時候,隱隱覺着他身上有點不對勁,你要不要過去看看。”
蕭聰略感詫異,扭頭看了眼四仰八叉睡相駭人的鴻翔,直眉輕佻,笑道:
“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說來聽聽。”
尹諾訕笑着搔搔腦袋,
“這個我實在是形容不來啊,也有可能是我感應錯了,但小心無大事,你還是自己過去看看吧。”
“好,那就過去看看。”蕭聰起身,走上前來。
臨近鴻翔身側,蕭聰雙手撐着膝蓋慢慢蹲下,拈着袖子擦了擦鴻翔髒兮兮的小臉,看着鴻翔的臉色顯得紅撲撲的,但大戰之後調息不當,想來也算是正常,然後將右手食指抵在鴻翔的印堂穴之上,細細查探片刻,心中暗道不好,又趕緊將手掌探向其百會穴,這纔在心裏幽幽鬆了一口氣,外在表現,亦是一聲嘆息,埋怨道:
“唉,這臭小子,也太不靠譜了。”
蕭聰小心翼翼地將蕭聰的上半身托起擺正,並將其兩條腿盤起疊放,兩隻手則自然而然的放在膝蓋之側,卻不料就在這個時候,鴻翔突然身子一挺吐出一口鮮血,着實把周圍衆人嚇了一大跳。
“怎麼了?”
星流雲和歐陽尋聞聲相繼驚起。
蕭聰砸砸嘴,無奈道:
“元氣漩渦已經形成,再插手怕是南轅北轍,唉,現在只能靠他自己了。”
衆人將鴻翔圍成一個圈,或坐着或站着,感受着鴻翔對周圍靈氣近乎瘋狂的掠奪,蕭聰微微皺眉,低頭思索片刻,想到瀕陽荒漠中的靈氣太過爆烈,恐怕會對鴻翔的破關產生不利影響,於是趕緊在地上佈下兩座用以影響靈氣的法陣,其中一座用於使流入此地的靈氣盡量趨於平穩,另外一座則用於將一些天材地寶裏的靈氣釋放出來,增加此地的靈氣種類,畢竟土屬性的靈氣實在是太單一了,沒有水屬性的靈氣進行調和還有木屬性的靈氣衍育建樹,過程將會危險許多。
做完這些,對於鴻翔的破關,蕭聰已經是愛莫能助,只能守在這兒,靜候佳音,不過也不知道爲何,他心裏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鴻翔這一次破關,想來應該不會太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