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百姓家裏的男人嗎?他叫康文遠。“你想死嗎?”
他對身邊人問道。“我不想。”
康文遠點了點頭,然後擡起頭。他的臉上沒有一絲笑容不能說好壞,在他詰問聲中,暮笙略顯淒涼地鉤住嘴脣,語氣淡去:“我不會殺,死去的是我一個人,既然要活着,他們也一定會死去。關於我這個身份,你們還不清楚好不好!”
暮笙把刀遞了回來:“救命之恩我還會記在心裏。拜拜!”
阿狼目送暮笙遠去並無迴應,當他好不容易清醒過來想留住追出時,暮笙早已不見蹤影,後面5具屍體橫臥在地,流出來的獻血還有最後一絲餘溫,讓阿狼心裏說不出滋味來,他捕獵獵物,可就是不殺人,他看到殺人照片也不外乎午門斷頭臺被砍頭,只是想不到還有人能如此殺人,殺得如此簡單和嫺熟,似乎她殺人並不像個男人,只是個木頭。
阿狼茫然地在小巷中行走,黑暗逐漸吞噬了它,使人們無法看到它的出現。
暮笙走出後望向天際,手裏是布製衣裙,還很新鮮,不像身上換了輕紗綢緞,它是再樸素不過的棉布了,沒有任何圖案,不難想象出它是如何產生的,真的是一個純情少年,穿着它,脫下身上隱約可見的紗衣,‘‘‘‘刺啦‘‘‘‘一聲扯開紗衣又迅速地擰了起來,不多久,一鞭一鞭地往外抽,扯住布鞭,堅韌無比,暮笙一直往前走,一定要去找炎落纔行,只知道炎落還沒來得及找它,估計他還沒想好要去找它,但他的住址還沒來得及。
唉!你說我是不是瘋啦!”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擡頭一看,只見一個可愛的小男孩正坐在地上,手裏拿着一個大盤子。她是誰呀?我好奇地問道。暮笙長吁一口氣,摸着已飢餓得快要扁下去的胃,這下一切都無所謂了,關鍵是喫飯呀,就是自己沒錢,是不是得重操舊業呢?
暮笙突發奇想,舉手一碰,竟在頭頂上摸出一隻玉簪,見色猶似碧玉,嘖嘖稱奇,好運連連,只可惜,這背後還有個麻煩,這該是清晨時分,天還未大亮,當鋪尚未打開,酒樓裏一片沉寂,惟一依然熙熙攘攘地接客人的只剩下那間紅樓裏的人,她是否要趕回青樓喫飯呢?
沒等暮笙思考如何解決民生問題時,忽然覺得有什麼人走近了,暮笙只好先放下架子,此刻她還搞不清那些人究竟屬於哪個派系,於是可以躲躲閃閃了。
暮笙望着一個個像鬼影般飄逝而過的男子,眼眸微眯,現在已是第三批,那些男子見孤峯山景象仍不肯善罷甘休,如此確定她不是已死嗎?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天女散花”?難道真的要上演一場”天女散花陣”嗎?難道這又不是一個女人的悲劇呢?難道是男人的悲哀?她此刻或許可以信任夏目木與炎落,但按照前幾天那種競爭,若她站出來,怕也同樣要面對競爭,到時鬧劇再演也荒唐。
暮笙記得自己迷得暈頭轉向的日子,下手的正是燕烈刑,昏迷前她意識到他的呼吸,但令她關心的是澈兒分明命令皇陵裏的人們守護着她,而她堅信這些暗衛勝似燕烈刑卻絕沒有相信她們甚至無法感知燕烈刑呼吸,惟一的詮釋便是皇陵裏的人們還以爲她失蹤。
想擺脫那些能左右皇帝的婦女們嗎?也太荒唐了!
暮笙躲避着那些人羣漫無目的地行走着,這一刻街上一片沉寂,只有風聲,如果膽小如鼠,肯定會被嚇着不管!“喂,你在哪兒?我找不到了。”
一個人匆匆跑進了小巷中,邊走邊不停地叫着。“噢,就是那個啊!”
一個人從後面探出頭來。前面有個地方張燈結綵,暮笙緩緩走過,望着華麗輕浮的點綴暮笙便知是何所在,仰面望着大樓正中—牡丹閣!
時值午夜,故來者熙攘,少女大都陪恩客睡覺,而今樓內人煙稀少;正當暮笙考慮是否前去赴宴喫飯之時,幾大漢手持火把押解一暮笙牡丹閣,暮笙於黑暗中掃視,心生驚悸,竟是阿狼!
暮笙在潛意識裏尾隨而過,閃身入牡丹閣中,一路上悄悄地追隨者那幾個人。
“嬌姨在哪,咱們捉人去吧!”
“什麼,抓個人呀?”
“是誰抓的人啊?”
“我就是抓的。”
“抓個啥呀?”
“你想知道就去看。幾人徑直走進牡丹閣後院,向一婢女打聽。
“去吧!”
阿狼從牀上爬起來,衝進屋裏。“什麼事?你這是幹什麼?”
阿狼大聲喊道。幾個人把阿狼押到離他不遠的一個房間裏,進了門後把阿狼強押來跪下:“跪下!”
阿狼固執地掙扎了兩下,卻怎麼也掙不到兩人的雙手,只好在兩人的押解下跪在地上,阿狼臉上傷痕累累,個個血流如注,分明就是捱了一棒子。
“嬌姨,咱們把人帶過去吧!”
嬌姨是這個牡丹閣老鴇娘,見狀滿臉怒責道:“嬌姨是個丫頭,幫我抓個人回去算得了什麼?”
“嬌姨息怒了。那個女孩就被這個孩子抓走了。一定是他躲在家裏吧!待到下次小嚴刑逼供時。他定要說出來!”
老鴇娘站起來風情萬種地走到阿狼身邊,伸出手勾了勾阿狼下巴眯眼:“是不是你偷了我女孩?”
阿狼固執地看了她一眼,沒有開口!
老鴇娘冷笑道:“還真是有骨啊!但有骨我見得太多,但落到我手裏卻只落得個下場。我勸君識趣一點把人交出去,少受皮肉之苦吧!”
阿狼憤怒地哼哼道:“你私買私賣婦女、逼良爲娼、罪大惡極不怕遭上天的譴嗎?”
“呦呦呦!還只是一個剛正不阿的少年!還遭天譴,笑死人!”
阿狼邊說邊用手指着阿婆:“你看那是什麼?”
“那就是你的指甲!”
阿婆指着阿狼的指甲:“這是我們村裏的人給你取的名字。老鴇娘嬌滴滴地笑了笑,隨即增加了手中力道,指甲生生掐在阿狼肌膚上:“有錢不賺錢就會遭天譴。勸君還是趕緊把人交出去吧。還是放過您吧。如果您執迷不悟的話,就讓您舉家隨葬吧!”
““一個人辦事一個人做,與別人無關!“那是我的事,你說了算!”
“阿狼,我不明白你爲什麼這樣做。”
阿狼想了一會兒才說:“這和我的性格有關……”
“是啊!阿狼梗着頸說。
老鴇娘聽了冷笑着鬆開了手:“把他拿下來好打招呼,順路派人把他家的人都拿過來!”
“這一切都是我乾的。有什麼資格去捉別人?”
阿狼咆哮着。
“不要讓你家人受罪,老老實實交待她去哪兒了,否則哼哼。”
““我還不認識她呢,把她弄走了她才走的,說是到燕國來的!
“哼哼!還是不誠實,看來不施刑罰你就不誠實招供!”
阿狼在地上大叫着,他的身後有幾個人跟着。阿狼見有人過來,便大聲喊:“我是阿狼!”
那幾個人都沒理會,繼續往前跑。突然一聲巨響。幾個人把阿狼拉到最裏端,拉到一個柴房裏,不久便聽見鞭子啪啪聲和少年悶哼。
“不去營救他嗎?”
“不去救我麼?”
“不去救我麼?”
“我要救你!”
“我想去救炎落!”
低沉迷亂的嗓音忽然從耳邊傳來,暮笙嚇了一跳,隨即猛地一回頭,進入眼簾的是炎落如妖般的面容,暮笙心頭一驚,那一刻她明顯地感受到了自己內心的悸動,並不興奮地撲向炎落懷裏,但她又感到了異常的觸動,有一種自己說不出的歸屬感。
在那個夜晚她懷着必死決心與狼羣鬥智鬥勇,她不知道殺死過多少隻狼,只是知道身體麻木、耗盡最後力氣後就會死亡,她始終認爲自己已經死亡,她懷着很多遺憾而又不甘心離去,夢醒後總覺不真,只有在那一刻她纔會覺得自己活了下來,浮游的腳最終落在地上,炎落何時會給她帶來如此大的影響?
微斂眉頭,收斂眼裏萬千思緒,轉眸望着刑房方向:“他正義凜然,剛正不阿,過於平凡和潔淨,但我卻從他那裏感受到一股味道。他可是個很好的將才呀!他要有機會,要有個人狠狠地打他一擊,把他敲醒。苦難之後,涅槃重生。這實在令人期待!”
炎落揚眉吐氣道:“你們都是這麼說的,似乎他倒是有用之才。本殿會派人去看他的,不允許他死去是吧!”
暮笙回頭不再看那一邊,把頭靠在炎落肩膀上:“我差點餓死,趕緊去弄點食物吧!”
炎落一把將她摟在懷裏,故意誤讀了她的話,邪肆地挑了挑眉:“這個帶你去喫飯,絕對是要讓你喫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