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良的身份，還不夠資格參加今日的宴請，過了好久，內侍才從譽王府把人召見過來。
趙玉良一身松江布的常服，好像是剛從牀上起來，對於薛行醫的說辭他直接否認。
“啓稟娘娘，小人一直在王府，今日根本沒有出過門，怎麼可能去給師兄傳話呢？”
薛行醫一臉震驚，爭辯道：“也就半個時辰前，你親自去了醫館，還帶愛着郡主的婢女，讓我帶着藥丸過來，你怎麼能不認賬呢？”
“師兄，譽王府的門子可以爲我作證，我今日沒有出過府。”
趙玉良又道：“若真的是郡主生病，也不應該是我去找師兄，應該是宮中的內侍通傳，您撒謊之前也應該想一想，你的話到底有沒有人相信。”
朝霞郡主那邊冷聲道：“我的婢女也沒有離開過後宮，我也沒病，你還狡辯什麼？”
“可是……”
“薛醫官，您就承認了吧，其實您是冒險進來，跟我妹妹約會的是吧？”宋楚儀打斷了薛行醫。
薛行醫忍不住提高了聲音，“你妹妹是誰我不知道！”
“你怎麼會不知道呢？”宋楚儀走上前，“你若是不知道，我妹妹給我伯父和平陽公主下毒的藥是什麼人給的？除了薛醫館，別人沒有這個本事。”
薛行醫急忙道：“什麼毒藥，我更聽不懂了。”
宋楚儀跪在皇后面前道：“娘娘，薛醫館拒不承認也可以。現在我們不是要審問他的時候，而是要抓那個肚兜的主人。”
“但是從之前的蛛絲馬跡中，就可以斷定那個女子是我妹妹和薛醫官，不然我妹妹一個鄉下長大的孤女，怎麼可能會醫術？還一下子就治好了我伯父和平陽公主的病？”
“顯然，是有人給兩位先下了毒，然後給了我妹妹解藥，這樣我妹妹就可以輕鬆治好兩位的病，然後獲取兩位的信任，從而在京城站住腳。”
“而薛醫師是太醫院最年輕的醫師，最擅長的就是製藥，除了他幫我妹妹，我想不到第二個人。”
“今天的一切也印證了這一點，石榴裙的女子，薛醫官正好在後宮，若不是兩個人在約會根本說不過去。”
“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巧合的事呢？”
她條理清晰，口齒伶俐的分析爲。
衆人如夢初醒。
“難怪了，我就說這麼年輕的女孩子，怎麼可能醫術這麼好。”
“原來都是靠男人啊？”
“這麼說她剛回來的時候不是被人侮辱，是自願？只是一不小心被撞破了，所以說是被侮辱。”
“我看十有八九是這麼回事。”
“就算是被侮辱，爲了找個靠山，又去勾引薛醫師也有可能。”
“那薛醫師豈不是要了一個二手貨，還要搭上名聲和性命，這也太虧了……”
頃刻間，議論聲四起，方纔還對宋昭有畏懼的夫人們紛紛對她投來鄙夷和嘲笑的目光，又恢復了她剛回京城時候的樣子。
曹美玉已經被氣得大哭，對皇后娘娘說，“求娘娘賜死這麼沒臉的，真的把我們宋家人的臉都丟盡了，寡廉鮮恥都不足以形容她了，還加上惡毒，求娘娘讓她去死。”
靜妃十分厭惡地瞪了宋昭一眼，不過心裏鬆口氣，她聽兒子提起過這個女子，說不定兒子看上了她，好在如今是身敗名裂，不會沾在他們身上。
雲嬪也是如此，好看的女人就應該死光。
德妃挑了挑眉，對宋昭表示愛莫能助。
陳皇后忍了很久，皺眉看向宋昭，“宋五小姐，人贓俱獲，本宮也偏袒不了你，但你到底是外臣之女，本宮念在杏雲伯府從前對皇家有恩的面子上，這次就饒你一命，你現在就出宮去吧。”
雖然沒賜死，但是半路被皇后趕出宮，還有當面的申斥，這跟死差不多。
懂規矩的人家都知道，這樣的女人回去就要勒死。
宋楚儀臉上帶着心疼道：“妹妹，你說你爲什麼不走正路呢？太可惜了，還不給娘娘謝恩？”
宋昭看她在說謝恩的時候眼裏有得意的笑一閃即逝。
人家自然是得意的，皇后要殺了她，她還得給皇后謝恩。
宋昭搖頭道：“娘娘，衆人今日的指控我是一件都不會認的。”
“所謂捉姦捉雙，什麼人贓俱獲？這不都是別人嫁禍給我的嗎？”
宋昭不慌不忙地看了衆人一眼道：“要我說，既然肚兜都出來了，說明兩個人肯定發生了什麼，這還不好辦嗎？只要把方纔出去過的人找老嬤嬤檢驗一下，不就水落石出了！”
宋楚儀：“……”
殿中細面鋪陳的金磚光滑如境，映照着柔弱纖細的少女如枝頭易碎的繁花，可宋楚儀卻再也不敢小看宋昭清麗無害的外表，這女人明明處處都是鋒芒，句句話都是殺機。
她急忙道：“娘娘，這怎麼能行？方纔出門的人不少，那麼多名門貴女，驗他們的身豈不是在侮辱他們，要他們以後怎麼見人？”
朝霞直接指着宋昭的鼻子開罵，“你自己寡廉鮮恥還要拉上別人？驗什麼身，這裏面只有你一個是被人玩過的破鞋，最該死的就是你。”
“朝霞！”皇后娘娘嫌棄她語言粗魯，呵斥一句，“你母親不在，不要給她丟臉。”
慕雲公主去信佛，十五一過就去五臺山祈福了，還沒回來。
朝霞卻倔強地爭辯道：“娘娘，明明就是這個賤人陰損，她想的是什麼餿主意？”
皇后娘娘剛要點頭認同朝霞，這些貴女可不是隨便就能砰的。
宋昭這時候卻道：“娘娘，這麼做也不是爲了臣女一個人的名聲，還有嫺妃娘娘呢！”
別忘了，最開始說仔細查，就是爲了嫺妃。
她又道：“若是不查探清楚，臣女就撞死在這大殿上，也不認罪。”
嫺妃看了她一眼，柔聲道；“娘娘，請還臣妾一個清白。”
宋昭一愣，她確實沒想到嫺妃會附和她，現在幫她說話的，幾乎就是自己人了。
上輩子嫺妃最後依靠了陸雲缺，根本看都不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