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的事情給她太大的衝擊,寧怡總覺得腦子裏亂哄哄的,死之前一幕幕的不斷在她的腦海裏浮現。
她輾轉反側了很久,纔有了些模模糊糊的睡意。
不過剛剛要睡着,寧怡就感覺到自己的牀前似乎站着一個黑影,
嚇得她一個激靈就醒了過來。
果不其然,牀前正站在一個高大的黑影,似乎在盯着自己。
寧怡剛要尖叫出聲,就感覺到一個溫熱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別害怕,是我。”低沉的男聲在寧怡耳邊響起,帶着莫名的熟悉。
確定寧怡不會再尖叫了,對方纔放開了手。
寧怡輕聲問道:“季昀?”
“是我。”季昀的聲音模模糊糊的傳來,透着讓人安心的意味。
剛纔的恐懼悉數消失,寧怡這才感覺到了不對勁之處。
夜半三更的,他到自己的房間裏來做什麼!
“你來做什麼?這是我的房間!”寧怡扯過被子,嚴嚴實實將自己捂住。
黑暗裏,季昀似乎輕笑了一聲:“我來看看你。”
寧怡想起了白天的事,沉默了一會:“我沒事。”
“對不起。”季昀也沉默了,良久纔開口。
寧怡有些奇怪:“你又沒做錯什麼,爲什麼要向我道歉?”
季昀溫熱的手準確的覆在寧怡的手背上,輕聲回答:“我答應過要保護你,可我沒有做到。”
感覺到季昀手的溫度,寧怡的臉頓時紅得像個蘋果。
幸好現在是晚上,季昀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
“你白天去哪了?”她一直以爲季昀會來參加賞蓮大會。
“有些事情要辦。”季昀含糊的帶過自己辦的事,將注意力重新轉到寧怡身上。“你傷着臉了?”
“嗯。”寧沁梓的那一巴掌打得狠極了,就算是用了御醫的藥膏也沒有完全消腫。
“我可以摸摸你的臉嗎?”季昀忽然輕聲詢問。
寧怡的臉更紅了,她沒想到季昀竟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沒等到她的答案,季昀只當做寧怡答應了自己,擡手摸上了她的臉。
寧怡的肌膚十分細膩,而季昀掌心因着練武的關係倒顯得十分粗糲,讓她顫了顫。
“腫了。”季昀的聲音變得十分低沉,似是非常不悅。
寧怡輕輕答應了一聲。
就感覺自己的手心裏被塞了一個冰涼的瓶子。
“這個是雪蓮製成的生肌膏,你抹上之後會很快消腫的。”季昀認真的囑咐。
一陣微風吹來,空氣中夾雜着淡淡的血腥味。
“你受傷了?”寧怡確定味道不是從自己身上傳來的,當即大驚失色。
她慌張的就要湊過去看清楚季昀身上的傷口,卻被季昀攔住了:“我沒事,你別擔心。”
“這麼濃重的血腥味,怎麼可能沒事?”兩人之間隔得距離並不算近,就這樣寧怡都能聞到,可見季昀傷的有多麼重。
說着就擡手往季昀的胸膛摸去。
果不其然,在季昀的身上摸到了厚厚的繃帶。
季昀一直沒有告訴自己究竟是怎麼回事,想必是皇上交代下來的重要任務,這傷應該也是那個時候留下的。
“你放心,我真的已經處理好了。還沒和你成親,我怎麼可能就這麼死了?”季昀的笑聲清晰的傳進寧怡的耳朵裏,讓她的臉漲得通紅。
寧怡用力地抽回自己的手,卻聽到季昀悶哼了一聲。
“怎麼了?是不是我碰到你的傷口了?”寧怡趕緊湊過去看情況。
臉上卻被覆上了一個溫熱的脣瓣:“幸好你沒事。”
沒有人知道他在收到消息的時候有多麼的痛恨自己,竟然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時候沒有在她的身邊。
幸好老天垂憐,她沒事。
寧怡的心像是被溫水泡過,暖暖漲漲的:“你放心好了,我沒事的,太子殿下來的很及時。”
聽了這句話之後,季昀便沉默了下來。
寧怡有些奇怪,自己好像沒說什麼話啊?
“太子很危險,你離他遠點。”過了一會,季昀終於沙啞着聲音開口。
想起之前季昀對皇室的隱隱敵意,寧怡沉吟了一會,還是問道:“爲什麼?”
幾乎所有人都稱讚夏珩是一個難得的君子,只有季昀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訴自己一定要遠離太子,實在是讓人疑惑。
季昀沒有說話。
“今天太子纔剛剛救過我,我卻立馬見到他就躲的遠遠的,甚至沒有任何理由。你覺得可能嗎?”見季昀什麼都不說,寧怡也來了火氣。
就算自己願意按照季昀說的做,可夏珩今天都對自己說了那種話,自己若是再無情無義,難免會落下話柄。
“是我考慮不周。”季昀只輕聲說了這麼一句,就再也不願意解釋什麼。
一時間,屋內的空氣都變得安靜,兩人就這麼陷入了尷尬裏。
“你這段時間要多加小心。”季昀終於開口打破了沉默。
寧怡看了一眼季昀,沒有問爲什麼,反正他不想說的自己問也沒用。
“因爲北疆的人要來納貢了。”見寧怡不問,季昀就主動的解釋起來。
寧怡重生回來之後的回朝夜宴,就是爲了慶祝季昀大敗北疆而舉行的。
既然輸了戰爭,自然少不了納貢。
再過一段時間,就是納貢的日子,北疆會派出一個使者團前來訪問大夏,並送上貢禮。
“根據我的消息,這一次北疆王不僅派來了北疆太子,還帶來了他最疼愛的公主。也許皇上這一次會將她納入後宮之中。”季昀向寧怡稍微解釋了一下關於使者的事情。
寧怡聽完之後也只能感嘆:看來這些當權的父親的寵愛,就是將自己的女兒丟到一個陌生的國度,並且讓她嫁給一個比她年紀還大的男人?
這樣的寵愛當真是可怕至極。
“北疆此次來的目的只怕沒那麼單純,你千萬要小心一些。不管是北疆的太子還是公主都不是簡單的人物。”季昀有些不放心的叮囑。
寧怡點點頭,心中卻認爲季昀想的太複雜了,自己和北疆使者接觸的機會少之又少,和她應該沒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