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她的話,皇后娘娘當即怒氣衝衝地拍了拍桌子,盯着福寧郡主:“事情都已經到了如此地步,你還要狡辯嗎?難道真的要讓我將太醫和東宮的嬤嬤招來?”

    福寧郡主渾身一顫。

    她知道就算太醫和東宮的嬤嬤來了,也只會指證她而不能救她。

    畢竟那些事她確實做過,只是不至於這麼嚴重罷了。

    她緊緊咬住自己的下脣,衝着皇后娘娘磕了個頭:“還請母后恕罪,是我一時不察,才讓下人怠慢了蘇良娣。”

    就算承認,她也不能承認自己故意苛責了蘇良娣,最多是一時不察而已。

    皇后娘娘重重地哼了一聲:“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你自己心裏清楚。”

    作爲在宮中生活了這麼多年的女人,她怎麼可能不知道這其中的骯髒手段?

    從頭到尾,蘇妙都沒有說一句話,只是跪在地上默默地暗自垂淚。

    寧怡看到她如此楚楚可憐的樣子,心裏不由得冷哼一聲。

    這中間她的手段只怕也不少。

    “既然太子側妃已經承認了,那麼從今日起,東宮的所有事務暫時交給杜嬤嬤主持,直到太子迎娶太子妃後直接交給太子妃管理。”

    杜嬤嬤是皇后身邊的陪嫁嬤嬤,也是一直看着太子長大的,將東宮的事物交給她主持倒也沒什麼大問題。

    只是原本以爲皇后會將掌宮之權交給自己的蘇妙不由得大失所望。

    難道自己在皇后眼裏還比不上一個年邁的嬤嬤嗎?

    蘇妙在袖子下狠狠掐住自己的手,纔沒能讓自己露出扭曲的神色來。

    福寧郡主卻露出慶幸的神色來,若是皇后真的將掌宮之權交給了蘇妙,自己少不了受一番折騰。

    可皇后交給杜嬤嬤,自己至少不需要被蘇妙折騰。

    她臉上的慶幸神色還沒來得及收起,就聽到皇后娘娘繼續說:“太子側妃罰俸一年,禁足半個月。”

    蘇妙一聽,臉上不由得露出一些喜意來。

    她和福寧郡主都是剛剛加入東宮,現在正式和太子培養感情的時候。

    若是沒了福寧郡主,也就意味着她接觸太子的是機會更大了。

    只要她能把握機會懷上太子的孩子,難道還要擔心這小小的掌宮之權嗎?

    福寧郡主雖然心有不甘,卻也不敢反駁皇后娘娘,只得行了個大禮:“謝母后恩典。”

    皇后娘娘看了她們一眼,卻是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行了,你們都下去吧。本宮現在不想見到你了。”

    福寧郡主和蘇妙此時倒是不約而同地看了寧怡一眼,才慢慢退了下去。

    寧怡心中苦笑,若是可以的話她也想跟着一起離開。

    只是皇后娘娘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你好像很久都沒有到宮中來看本宮了。”皇后娘娘衝着寧怡招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邊。

    如果皇后不是那麼急不可耐的想要讓自己嫁給太子,也許她會更願意到宮中來一些。

    “最近家中事務繁忙,沒能來宮中看娘娘是臣女的過錯。”

    寧怡這麼一說,皇后自然想起前段時間寧王中毒受傷的事情,加上寧王飛馬上就要臨盆,她沒來皇宮確實情有可原。

    “寧王的身體可大好了?”皇后記得當時寧王的傷勢可是傳得非常兇險,是寧怡和他的兄長趕回來,並帶回了一名神醫纔將寧王從地府拉了回來。

    “父王的身體已經恢復了不少,可大夫說還需要將養。”

    皇后聞言點了點頭,畢竟當時的傷勢那麼嚴重,現在需要更長的時間恢復也是對的。

    她看了看寧怡,剛想說些什麼,就聽到外面通傳:“太子殿下駕到。”

    寧怡心中微動,太子怎麼會在這個時候來皇后宮裏?

    “兒臣參見母后。”

    夏珩大步走了進來,朝皇后行了個禮。

    “好端端的,今天怎麼來看本宮了?”

    皇后娘娘笑呵呵的看向夏珩,似乎真的不知道他爲什麼到這兒來。

    “兒臣聽說兩位妃子惹得母后不高興了,特意過來瞧瞧。若是她們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母后儘管責罰。”

    說完這些,他纔好像剛剛看到寧怡似的:“沒想到郡主也在這裏。”

    寧怡只能露出一個禮貌的笑容:“臣女參見太子殿下。”

    夏珩露出一個笑容,好像之前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太子可曾用過午膳?如果沒有的話,不如一起用吧。”皇后娘娘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經不早了,便提出這個要求。

    夏珩欣然同意。

    寧怡正要拒絕,卻被皇后攔了下來:“你這麼長時間沒到本宮宮裏來,難道本宮想和你喫頓飯都不行嗎?”

    皇后都如此說了,寧怡自然不能拒絕:“臣女只是擔心打擾了娘娘。”

    皇后慈祥的拍了拍寧怡的手:“你來看我,我高興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是打擾呢?”

    之前在別莊的事情,皇后多少也知道些,她唯一遺憾的就是,和太子抱在一起的不是寧怡而是福寧郡主。

    三人一起用過了午膳,皇后娘娘也要休息了,寧怡便乘機提出出宮。

    皇后娘娘沒有再阻攔她,而是看了一眼太子:“既然如此,讓太子送你出去吧。”

    寧怡剛要拒絕,就聽見夏珩說了一句:“兒臣遵命。”

    既然太子都這麼說了,寧怡也不好拒絕,只得跟在夏珩身後走了出去。

    兩人走了一段。寧怡卻敏銳的發現,這不是出宮的路。

    她趕緊停下腳步:“太子好像走錯了方向,這不是出宮的路。”

    夏珩回身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我聽說御花園中的花開得正豔,便想邀你過去賞一賞。”

    寧怡頓時心生警惕,她不着痕跡的往後退了兩步:“臣女今早出來得匆忙,未曾來得及和家人稟告。現在已經在宮中耽擱了一段時間,若是再不回去只怕母妃要擔心,還請太子見諒。”

    說完她就準備離開。

    “那日我明明帶了十名暗衛前往別院,可我醒來之後那些暗衛悉數失蹤,不知道郡主是否只清楚其中緣由。”

    夏珩的聲音仍舊溫柔,可寧怡卻在其中聽出了些冰冷。

    她腳步一頓:“那是我跑出去爲太子找太醫,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還請太子見諒。”

    “是嗎?”

    夏珩輕笑了一聲,帶着絲絲嘲諷。

    “你該不會以爲我會讓你嫁給季昀吧?”

    夏珩的聲音忽然冷了下來。

    寧怡心中微顫,她認識太子這麼多年,是第一次聽到他用這樣的聲音和別人說話。

    不由自主的轉過了身去。

    夏珩仍舊現在原地,臉上甚至還帶有慣常的微笑,可他的眼睛裏卻是滿滿的陰騖。

    就好像往常他所保有的君子形象被打破,困在其中的陰暗掙扎着要鑽出來。

    寧怡沒想到太子會將這一面露給自己看,有些慌亂地又轉了回去:“我和季將軍沒有關係,太子可能誤會了。”

    說完她就快步往外走。

    夏珩伸手攔住了她。

    他擡手捏住寧怡的下巴,強迫她和自己對視。

    “我曾經說過,不管有沒有鳳凰命格,我都想讓你當我的皇后。”

    寧怡看到夏珩眼中的陰狠,不由得渾身一顫。

    “在這個世界上,什麼都需要爭,什麼都需要搶。既然我喜歡你,就不會放任你離開。”

    夏珩十分滿意的在寧怡的眼中看到驚恐,才緩緩鬆開了手。

    “你只要記住一點,只要我活在世上一天就不會讓你嫁給季昀。”

    明明夏珩不曾掐她的脖子,可寧怡卻覺得呼吸有些困難。

    她往後靠在迴廊的柱子上,大口大口的吸着空氣,眼神驚疑不定的落在夏珩的身上。

    她一直都知道夏珩的形象不可能像他展現出來的那麼完美,卻沒想到他的真實面目竟然如此陰暗。

    沒有任何停留的,她拔腿往回跑。

    跑了一段路,確定夏珩沒有追上來,她才慢慢停了下來。

    夏珩看向她的侵略眼光,讓寧怡很不舒服。

    她不知道爲什麼太子和季昀之間似乎有種化不開的敵意。

    從前她只是在季昀看向太子的時候察覺到,今天竟然也在太子提起季昀的時候提到了。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太子似乎從來沒有和季昀發生過矛盾。

    這種敵意究竟是從哪兒來的?

    “你沒事吧?”

    華林公主不知道從哪裏趕了過來,看到寧怡完好無損的站在這裏,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你怎麼來了?”

    寧怡有些詫異的看向華林公主。

    華林公主沒有回答,而是上前挽住了她:“我送你出宮去。”

    看她這番動作,寧怡便知道其中有些事,不適合在這裏說。

    她沒有繼續追問,而是乖順的和華林公主一起往外走。

    一直到宮門口,寧怡纔看到一輛陌生的馬車。

    “寧王府的馬車已經太子哥哥叫回去了,這是我幫你準備的。”

    說着華林公主輕輕地衝寧怡眨了眨眼睛。

    寧怡頓時心領神會:“倒是麻煩你了。”

    她一邊說着,一邊讓人扶自己上車。

    “過兩天我再去找你。”華林公主向她道了別。

    寧怡點點頭,才進到車裏就被裏面的人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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