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裏,宮中忽然敲響喪鐘,宣告璟帝駕崩。

    一時間,京城裏燈火通明,朝臣們個個在夢中被叫醒,匆匆忙忙的進了宮。

    此時的皇宮內已經是四處縞白,靈堂也已設置完畢,皇后和榮王皆是滿臉悲慼的站在殿門處。

    左相匆匆趕到,朝着兩人行了一禮:“皇上離世之前可有留下隻言片語?”

    按照規矩,皇帝駕崩之前應當有皇室族人或可信的朝臣在場,並且宣告繼任者。

    但璟帝死的太過突然,他們一點準備都沒有。

    “皇上乃是被人毒害身亡!並未留下遺詔!”皇后哽咽着答道。

    朝臣們頓時一驚。

    璟帝生前已經立下太子,此時理應太子即位登基,主持喪事。

    可偏偏太子出使南疆……

    不少人偷偷打量着夏珩,榮王會放棄這次唾手可得的機會嗎?

    沒等他們想清楚,皇后的下一句話更是讓他們震驚。

    “皇上乃是被太子所毒害!他現在正被軟禁在東宮!”

    朝臣譁然!

    謀朝篡位!

    他們甚至顧不得想爲什麼太子明明是去了南疆,卻又出現在東宮。只是視線悉數落在榮王身上,這下…

    夏珩似是沒有感覺到其他人的打量,眉頭微微皺起。

    肅王和那些皇室族人去哪了?

    當初強行保下夏昀之後,他們便消失了蹤跡,彷彿真的在等大理寺的調查結果。

    今日他們敲響了喪鐘,爲何對方還不出現?

    正想着,大理寺卿已經按照之前的吩咐,突然站了出來:“經過臣的調查,太子謀害皇上證據確鑿,實爲謀逆。”

    衆臣還沉浸在之前的驚訝中未能回過神來。

    太子怎麼就謀逆了呢?

    從將軍到太子,夏昀的身份轉變已稱得上傳奇。

    卻沒想到,最後他會做出這樣的事,

    “太子殿下已經是國之儲君,皇位遲早會是他的,爲何要在此時動手謀害皇上?”一名曾經和夏昀共事過的武將站了出來,他相信曾經叱詫戰場的季將軍絕非如此下作之人。

    這名武將的話只得到寥寥幾人的附和,大多數都是和夏昀在沙場上共同作戰過的將士。

    原本可以說的上幾句的寧王等人,在夏珩的刻意阻攔下,至今還未能進宮。

    短短几日,朝中支持太子的人就已經銳減到了如此地步。

    夏珩淡淡的看了那武將一眼:“太子乃是我的兄長,他和父皇都是我最親近之人,若是沒有調查清楚我絕不會污衊於他。”

    說完,就衝大理寺卿做了個手勢。

    大理寺卿趕緊上前。

    機靈一點的朝臣很快就明白過來。

    小小一個大理寺卿竟然敢在朝堂上公然指控太子謀害皇上,要說這背後沒有容王的手筆,他們可都不會信。

    現在皇上已經駕崩,太子被榮王囚禁於東宮,今日的結果已經很明顯了。

    大理寺卿知道事已至此,已經不是他可以左右結果的:“此乃皇上身邊伺候的宮人寫下的證詞,他們證明皇上駕崩那日還有,專門侍奉皇上御醫畏罪自殺時留下的遺書。”

    “不僅如此,皇上中毒身亡之時,皇后娘娘和榮王殿下曾撞見太子一人在他身邊,手中拿着藥碗。”

    “經太醫院覈實,那藥碗裏乃是劇毒。”大理寺卿補充說道。

    夏珩接過證詞,神情惱怒:“我本以爲父皇將太子之位補償給兄長,能夠彌補他這些年顛沛流離之苦。可誰曾想到他竟然一直記恨於心,還伺機下毒謀害父皇!”

    “對於這種謀朝篡位的逆臣賊子,我絕不會因爲他是我兄長便姑息!”

    “來人吶!去東宮將太子抓來。”

    朝臣們靜默的站在原地,竟然無一人敢反駁夏珩。

    之前那名武將原本還想再說,卻被身旁的同僚拉住。

    短短几句,榮王不僅坐實了太子謀害皇上一事,甚至還說出了個合理的理由。就算他們真的有心替太子辯駁,也沒有任何證據。

    氣氛一時變得凝滯。

    不多時,夏珩和寧怡都被帶了過來。

    寧怡臉色微微發白,卻始終挺直着背脊,並立在夏珩身旁。

    “夏昀,大理寺卿查明你勾結御醫下毒謀害父皇,你可認罪?”夏珩厲喝。

    人羣之中,一身縞素的福寧郡主看到寧怡慘白的臉色,心中升騰起一陣快意。

    就算她擁有了夏昀又如何?現在還不是淪落到如此地步?

    她一定要讓寧怡付出代價!

    夏昀神色平靜,絲毫不見慌亂:“你自導自演了這一齣戲,當真以爲能順利當上皇帝?”

    夏珩冷哼一聲,將手中的證詞朝他扔去:“現在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將罪責推脫到我身上不成?”

    漫天的白紙飛落在地上,夏昀卻連看都不看一眼。

    “證詞可以僞造,御醫究竟是如何死的,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黝黑的眼眸就這麼平靜的看着夏珩,平白讓他心中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來人,太子夏昀謀害皇上,證據確鑿。將他和太子妃打入死牢,擇日問斬!”夏珩大手一揮,幾名侍衛頓時上前,一把抓住了夏昀的手。

    正當他想去觸碰寧怡的時候,夏昀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嚇得他不由自主的收回了手。

    此時,左相趕緊站出來衝着夏珩跪下:“榮王殿下,國不可一日無君,既然如此,還請您早日登基!”

    他的話一出,呼啦啦一大半的人都跪了下來,齊聲附和:“請皇上登基!”

    僅有的一小半人不願意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接受新皇,竟是站在原地沒動。

    夏珩掃了他們一眼,衝着侍衛們吩咐:“這些人乃是太子同黨,將他們押下去嚴加審問!”

    侍衛們猶豫一瞬,領命上前。

    “夏珩,你弒父害兄,現在還要牽連這麼多的無辜,你有什麼資格當皇上!”夏昀沉聲喝到。

    夏珩抿了抿脣,沉着臉呵斥那些侍衛:“還不將人帶下去,要你們何用?!”

    “朕看誰敢?!”

    僵持間,一個低沉的男聲響了起來。

    夏珩不可置信的擡起頭,就見肅王和那些皇室族人緩步走了過來。

    爲首的,正是原本應該躺在靈堂裏的璟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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