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程蔓來說，這了幾分鐘，像是過了一個世紀一樣，眼前這個男人，總是能輕而易舉的傷她於無形。
“何煥，你想怎麼樣？”程蔓吸了吸鼻子，輕咳一聲，帶着哭腔說道。
她這個人欠了就是欠了，定不會耍賴不認賬。
容詩的死是意外，但也的確因她而起。
“擺出一副這樣的姿態給誰看？”何煥看着程蔓這樣，心中生出一股無名的火氣，他寧可程蔓跟他大吵一架。
“何煥，需要我做什麼？”程蔓刻意放低了姿態，不情不願的說到。
“這段時間你可以照顧好軟軟。”何煥也沒有揪着程蔓的態度不放，抿了抿脣說道：“直到軟軟生產之前，你都留在這裏照顧她。”
“好，我答應你。”程蔓這次沒有強行拒絕，直接應下。
何煥看着她，說了句嗯，程蔓冷聲，“沒事你就走吧！軟軟在等你。”
聞此，何煥愣了一瞬，沒有過多停留，知道自己的目的達成，轉身出了房間。
直到聽見大門關上的聲音，程蔓這才卸下全身的防備，整個人倚靠在大牀旁邊，委屈的紅了眼眶，卻執意不讓眼淚落下。
她不由的想起，容詩明明可以有着無限光明的前途，她爲什麼要叫她出去，平時她很努力把這一段記憶封存在腦海中，藏在記憶深處，不讓自己回想這一段讓她痛不欲生的悲慘經歷。
記憶不斷雜糅在一起，令她心力交瘁。
她閉上眼睛，月光灑落在她姣好的面容上，不得不說程蔓真是一個美人胚子，尤其是那雙會說話的眼睛，驚豔動人。
夜深了，一道銀絲從程蔓的臉頰處劃過，留到肩膀處，滲入深色的衣服裏消失不見。
再次睜眼，程蔓已經是滿眼堅定的樣子，她在想着等到軟軟的孩子出世，自己就跟何煥離婚，徹底的離開何宅，離開這個讓她心痛不已的地方。
“容詩，我知道自己欠你的這輩子都很難還清，這次照顧軟軟，就當是替何煥做件好事了。”
像是下定決心似的，錘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扶着牀站了起來。
次日早晨。
程蔓一大早就起來，正打算去醫院看望軟軟，沒想到剛出房間就看到何母在沙發上坐着，那架勢，就像是特意等她一樣。
程蔓咬了咬牙，沒有去看她。
“你這一大早要去哪？”何母陰陽怪氣地回覆着程蔓，眼神中滿是不屑和嘲諷。
“我要去醫院照顧軟軟。”程蔓沒有理會何母的態度，態度謙卑的說道。
“怎麼？沒教你去看望病人，要帶東西嗎？”何母眼中的鄙夷更重了，間接着說着，程蔓沒有家教。
“是您的兒子要我去照顧軟軟。”程蔓面容上染上一絲怒意。
“那既然是這樣，你去給軟軟做完安胎的粥吧！你可別忘了是誰把她害成這樣的。”何母冷笑一聲，用命令的口吻說道。
“瞪什麼瞪，你別忘了，軟軟是因爲你人還躺在醫院。”何母自顧自的說道，全然不管程蔓越來越陰沉的面色，說完話拿起面前的茶，抿了一口，像時有些燙似的，隨後放下了杯子。
“你……”她剛想開口說些什麼，隨後冷靜了一瞬間，閉上了嘴，轉身走進了廚房，繫上圍裙挽起衣袖，準備熬粥。
她實在不想繼續再浪費時間和何母糾纏，只需要安心的穩穩度過這幾個月，她就可以離開了。
程蔓心不在焉的準備着做養胎粥的專用食材，滿心想着自己離開之後應該過着怎樣的生活。
程蔓正在熱着鍋上的水，時不時打開鍋蓋看看，扇了扇眼前的霧氣，隨後打開了油煙機的抽風的按鈕。
她看了一眼時間，心不在焉的切着蘿蔔丁。
何煥人長得帥，還多金，怕是很多少女的深閨夢中人了吧。
只可惜這樣的人對待自己，除了冷眼相待便是劍拔怒張，其他人求而不得的，也正是她棄之不得的。
思緒飄到這裏，突然間有了一絲失落。
程蔓試圖用切菜來掩飾自己的複雜情緒，讓自己努力保持平靜，不由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啊！”程蔓大喊一聲，倒吸幾口冷氣。
何煥聽到廚房裏的聲響，想着程蔓又在闖什麼禍了，思及是程蔓的聲音，快步往廚房的方向走着。
鮮紅的血液滴到了切菜板上，浸染出了一朵又一朵暗色的花，刺痛了何煥的雙眼，說出來的話，卻跟他的實際想法截然不同。
“程蔓，你又在做什麼？”何煥皺緊了眉頭，嚴肅說道。過去抓着程蔓的手腕，眉宇間閃過一抹憐惜，隨後便恢復了原來的神情。
“我……我在給軟軟做養胎粥。我這裏沒事，你出去吧。”程蔓把自己的手從何煥手中抽脫出來，捂着自己的受傷部位說道。
“誰關心你了？給她做粥，是我媽的意思嗎？”何煥沒好氣的說道，卻是有點越描越黑的意味。
說完這句話，還沒有等到程蔓的迴應，便走出了廚房，幾分鐘後拿過來一個藥箱，替程蔓上藥包紮，動作並沒有很輕柔，但瞭解何煥的人知道，他這樣已經比平時多了許多耐心了。
“我是害怕你的血毀了這鍋粥，傷害到軟軟腹中的孩子。”何煥不以爲然的解釋道，生怕程蔓戲誤會一樣。
“我知道。”程蔓剛有些感動，下一秒就被他的話打消的無影無蹤，她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對她毫無憐憫之意，只怕更多的是怨恨罷了。
隨後，程蔓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擡頭看向何煥，猶豫再三對他說道。
“今天我去醫院給軟軟送粥，會晚點到公司。”程蔓言語中有着一絲不確定，她也不知道何煥到底會不會答應她。
“嗯。”何煥頓了頓神，惜字如金的說了一個字，聽不出來任何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