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中年婦女可是眼睜睜地看着哈士奇將執法員手中剛買的早餐偷喫掉的,現在看着兩人正準備華山論劍的場景,臉上不由得露出幾分純真的笑容,曾幾何時,她和她丈夫兩人也是這麼打鬧的。

    “燒麥很便宜的,2元一個,成本也沒多少,我再去給你們包幾個。”

    正準備回身給夏景和重新再打包幾個燒麥時,一片從向陽處過來且停住不動的黑色陰影引起了婦女注意。

    她順着陰影的方向定睛一看,發現是兩男一女,一共三個人,爲首的是一個染着銀色短髮的青年男子。

    他們每個人身上所穿的都是白色制服,看款式和執法制服非常相似,但還是略有不同,只是那位婦女並沒有發現制服上的區別,單純地以爲又有三個執法員來到她這個小早餐鋪上了。

    這讓她原本就綻開的笑容此時更加飽含着笑意,就連動作都輕盈了不少,看他們不說話,以爲是不善言辭,直接開口問道:

    “執法員們要喫啥都可以跟我說,昨天的車隊護送任務也辛苦你們了,完全不知道應該如何報答你們,今天你們要喫啥我直接給你們免單!不要客氣不要客氣啊...”

    白屋的三人面面相覷,簡單的幾個挑眉便確認了接下來的行動方案。

    隊伍中一個長相斯文,帶着黑框眼鏡的男子主動站出來和銀髮男子換了個位置,柔聲開口道:

    “謝謝您的好意,不過這些都是我們應該做的,您大中午在這擺攤也不容易,我們也就不佔您的便宜了。

    我們過來的主要目的是來接夏景和的,他在最後和黃袍怪人的拼殺中起到非常關鍵的作用,整個戰局也是因爲他的出手而一錘定音,因此他可謂是咱們新城區的大英雄,我們生怕他昨日能力的使用會透支他的生命力,所以是來接他去進行身體檢查的。”

    說完還象徵性地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證件,來提高一下自己說話的可信度,不過他的手指刻意擋住了白屋的標誌。

    他們發覺眼前的這位中年婦女的眼神似乎不太好,制服上白屋的標誌就在胸口,但她恍若熟視無睹。當然也有一種可能是根本不認識白屋,但那種可能性也太低了。

    眼鏡男根本沒有表明自己的真實身份,民衆可能只知道白屋,但白屋執法員,又稱調律者,很少出現在民衆面前,可以說,絕大多數的百姓甚至一生都見不到一次調律者。

    所以民衆對調律者的職能所知甚少,直接搬出調律者的身份羣衆大概率不會認賬,爲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煩發生,眼鏡男選擇隱藏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但是執法局以及軍區的人都對調律者有所瞭解,正因爲有所瞭解,所以夏景和根本沒理由直接出言打斷他們來點明身份。

    而且夏景和的性格他們之前瞭解過,神經比較大條,對這種語言上的小細節問題並不會非常注意。

    眼鏡男剛剛的一番話對白屋閉口不言,語言裏充斥着全是對夏景和的誇讚和擔心,而夏景和也不出言解釋,這樣更能讓中年婦女誤以爲他們其實是和夏景和一夥的。

    可以說,剛剛的一段話,無論是執法局的人來說還是白屋的人來說,都沒有任何的違和感。

    那爲什麼不直接穿着執法員的制服來呢?那隻能想想,白屋好歹也是個官方機構,正大光明地假冒身份,這要是被發現舉報可就不是丟了面子的事情。

    眼鏡男的處理不可謂不好,但他們今天的運氣可能並不好,又或者說,他們其實被算計了,算計的人對他們的性格非常熟悉,還記得有人在今天早上喝了一杯3元的豆漿麼?

    中年婦女原本還以爲他們是執法局的人,剛剛那番話說的也令她產生了共鳴,甚至有種希望夏景和趕快跟着他們走,然後去進行全面的身體檢查,但是當她看到了眼鏡男拿出的證件,不由得皺了皺眉。

    而這細微的動作很快便被眼鏡男察覺,手指交錯快速合上了證件並收到了自己的懷中。

    “壞了。”

    他心想。

    中年婦女的眼神確實有點問題,這也是之前沒有立刻認出夏景和的原因,但她對執法局的證件可太熟悉了,她的丈夫餘永華就是執法局的人,他之前當上執法員的時候可天天在自己眼前秀他那執法局的證件。

    最爲印象深刻的應當是證件上刻在照片右邊的綠葉白鴿標誌,餘永華當時可天天在自己耳邊唸叨着自己關於這綠葉白鴿的理解,這導致中年婦女不在意這標誌都不太可能。

    剛剛眼鏡男的手指刻意擋住了這個標誌,一般人看一個證件就一秒鐘不到的時間可能並不會去在意這個細節,但是這位中年婦女不一樣啊,她辨別執法局證件的方法可就完全靠這個標誌法。

    而此時的她發現了疑點,更是開始關注起白屋三人身上的制服標誌,果然,並不是綠葉白鴿的標誌。

    彷彿觸動了什麼腦內的機關,中年婦女開始在心中認爲,之前眼鏡男所做的一切,都是故意的,帶有明確目的性的。

    “爲什麼不直接點明自己的身份?爲什麼要刻意遮住證件上的標誌?爲什麼要這麼快回收自己的證件?”

    多個疑問快速出現在中年婦女的腦海,她其實並不清楚,爲什麼自己非要在意這麼一件小事,可她的大腦彷彿不受控制一般,一旦開始思考就似乎停不下來了,所有細枝末節的事情全部被她關聯到了一起。

    “他們爲什麼要帶走夏景和?就是爲了他們口中的身體檢查麼?那萬一不是身體檢查,而是什麼別的事情呢?”

    猜疑鏈,通過這個小小的細節誕生了。

    而只要猜疑鏈誕生,那麼猜疑的雙方就會對周圍事物的感知更加的敏感。

    比如...此時正在拽夏景和褲腿的哈士奇。

    “都說狗是很有靈性且護主的,它們能極爲敏銳地感知到人的情緒變化,那它此時拽夏景和的褲腿是爲了什麼,爲了讓夏景和遠離這三個人麼?

    爲什麼要遠離,因爲這三個人對夏景和來說非常危險?爲什麼非常危險,因爲他們可能並不準備帶夏景和去做身體檢查,而是要做一些對他不利的事情,他們在撒謊!”

    中年婦女在這一刻宛如福爾摩斯附體。

    “這隻狗爲什麼要拽夏景和的褲腿,難道它發現了什麼?夏景和資料顯示他之前並沒有養狗,那這隻狗究竟是誰的,有人在暗中觀察?我們的行動被發現了?

    剛剛這位婦女的皺眉絕對不是巧合,她一定也發現了什麼。那接下來怎麼辦,直接表明身份強制抓人麼?”

    眼鏡男在這一刻宛如柯南中的小黑人附體。

    空氣中的氣氛在這一刻彷彿凝固,所有人臉上充斥着無數的微表情,這是事情脫離掌控的不安表現,當然,除了夏景和。

    他此刻心中只有四個問題。

    “什麼時候可以喫到我的早餐?爲什麼貓貓要咬我的褲腿?爲什麼他們都不說話了?我什麼時候可以去離開這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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