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時避難所。
“夏景和?!你是夏景和?!”
那位駐守人員看到那和照片上氣質完全不同的人,仔細地上下左右端詳。
在確認他的臉部細節和照片上近乎一樣時,這才真正確認他的身份。
顧不得周圍人那種看稀奇事物的表情,駐守人員一把抓住夏景和的手腕,沉聲說道:
“跟我來。”
那強勁有力的手爪讓夏景和即使不想順從,也沒辦法從他的掌控中逃脫。
並級和強級的差距實在太大,夏景和倒也沒有作出那種容易令駐守人員難堪的行爲。
他隨着駐守人員走到臨時避難所的一角,周邊其餘的兩名駐守人員非常看得懂場合地走了過來,站在他們的兩側。
“你是怎麼進來的?”
“Emm...大搖大擺走進來的啊,門口的駐守人員見我是個正常人類就把我放進來了。”
“我擦?他竟然沒認出你來?嘶......也是,你的氣質變化太多了,和我們在照片上看到的完全不一樣。”
夏景和不自覺地咧了咧嘴,他第一時間有些好奇他們看到的照片到底是怎麼樣的,總不能是那種童年黑歷史吧?要真是這樣,那能看出個鬼啊。
“嗯......能否容我冒昧地問一下,你之前在哪?”
之前......
說實話,他從被洛璃扔出天台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失去了意識,等他從昏迷的狀態中醒過來之時,第一反應就是額頭好痛,隨後便是無限的迷茫。
大概在他清醒五分鐘後,他才晃晃悠悠地從混亂狀態中逐漸脫離,並根據周圍的建築,很容易判斷出了自己的位置。
也就是原先重火力部隊駐守的位置。
內心的不安讓他想要尋找一處安全棲息地的想法異常強烈,可他周圍那些熟悉的建築地形基本都已經成爲了廢墟。
很明顯,那種地方在如今的暴雨天氣下,就連當個遮雨的地方都不行。
因此,他只能試圖尋找一下週圍有無完好的建築供其暫時休息,他需要時間來理清自己那些複雜的記憶。
隨後,他就找到了這裏。
看着這些熟悉但又異常陌生的建築和人羣,他選擇將自己孤立,從而創造出一個獨立空間供其思考。
可還沒梳理多久,他便被外面的噪音打斷了思路,之後,就有了先前發生的事件。
聽了夏景和的敘述之後,駐守人員若有所思。
“那你來的路上,周圍的情況......”
夏景和從他的眼中看到了明顯的期望,以及一些隱晦的...絕望?
“目前......至少以我的偵查手段爲前提,周圍沒有發現任何一隻黑霧怪物,似乎它們都被調去那邊了。”
夏景和口中的那邊自然就是疏散通道的入口處,只不過他也不能全盤認定,所以只能給出一個抽象的代詞。
“這樣......”
看着駐守人員此刻的表情,夏景和突然有些後悔自己說出了實際情況。
似乎......自己正在將這些人推向地獄......
但不知爲何,夏景和心中總有一種莫名的傾向,讓其有些控制不住地,想要將周圍一切安全的信息彙報給駐守人員。
他也不知道他怎麼了,或許自己從剛纔的暴躁男子說話的那一刻,就不應該出言反駁。
好像一切正常,但又好像不太正常。
“你在這等我們一會兒,我將這個情況彙報給駐守的弟兄們,好讓他們休息一會兒。
畢竟......這雨也有些大,兄弟們着涼了可不太好。”
駐守人員拍了拍夏景和的肩膀,似乎連帶着某些不知名的東西,也一併拍了進去。
周圍的人羣看着駐守人員的離開,似要上前慰問,但觀察到夏景和此刻有些異樣的神情,心中那股莫名的壓迫感使得他們退避三舍,不打算打擾。
幾分鐘後,駐守人員重新回到了夏景和的身邊,好似是與他訴說着什麼。
訴說完畢之後,便帶着一羣人馬從臨時避難所撤離。
那羣人馬基本都是駐守在外的強級人員,因此他們的撤退也沒有引起內部羣衆多少注意。
至少以他們的視角來看,駐守人員就是進來拉了一個架,隨後和夏景和聊了會兒天,之後又進來聊了會兒天,隨後就出去了。
似乎和先前的派駐情況並沒有什麼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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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暗小巷。
歐陽楓錯愕地看着眼前的哈士奇,隨後一臉狐疑地看了看周圍。
嘶......沒道理啊,這條小巷,應該不會那麼容易被發現纔對,除非...
除非眼前的這隻哈士奇是條流浪狗,而這條小巷則是它常來的場所,亦或是.....它的家?
看歐陽楓沒什麼反應,哈士奇如同霸道總裁一般,不經過歐陽楓的過問便私自將自己順來的被子蓋在其身上,以免受雨淋之苦。
“額...謝謝。”
看着眼前哈士奇的行爲,歐陽楓不由得莞爾一笑。
沒想到自己已經淪落到了需要一條狗來照顧的地步。
不過......這種感覺似乎莫名得......不錯?
被子是保暖用的,被子本身並沒有溫度。
但歐陽楓卻久違地,感覺到一股陌生的溫暖從哈士奇給予的被子上傳遞到了他的肌膚上。
我自認嚐遍人生苦樂,從而遊戲人間。
放棄了對家人的陪伴,放棄了對老朋友的敘舊,也放棄了對戰友的不離不棄。
自認爲將自己的內心全部貢獻給科研,看淡世間一切冷暖,一切只爲祖國。
卻不曾想,似乎世間最爲珍貴,最爲難忘的東西,就在這一朝一夕,一點一滴之間。
狗麼?狗又如何?至少很多時候,狗具備的品格實際上比人類更爲高尚,更值得自己學習。
至少,我需要向狗學習。
如果這次活下來,那我回家買個狗好了。
可正當歐陽楓結束了短暫的休息時間,剛起身準備返回新城邊防,一隻白皙的手臂穿過了他的胸膛。
自然,也戳破了蓋在他身上的被子。
探出的手掌間則握着一顆正在不斷跳動的心臟。
歐陽楓的身體瞬間僵直。
氣吐如蘭,一張精緻的小臉湊到了歐陽楓的耳邊,說道:
“臨死前想通一切的感覺怎麼樣?
世間的一切都源自於惡,人總是犯賤的,你理想中的未來並不存在。
說到底,你應該感激我將你的死亡與這份溫柔編織在一起,這樣,你就有了一個較爲完美的人生。
嗯,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