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聽了老奶奶的信息傳輸之後，洛璃心中確定了一些問題的答案，但也有了新的疑問。
首先是關於“魔女”的概念，
很明顯，這裏的“魔女”和洛璃的“原初魔女”完全是兩個東西，但至少從原理上，它們應該是相同的。
黑薙的弱點是什麼？
是理智。
它們在經過淨化儀式之後，身體的三維數值會獲得大幅度提升，戰鬥意識得到顯著改善，戰鬥本能變得更加具有自主性，戰鬥性能獲得了全面提升。
但是它們在除了戰鬥之外，其他方面的認知就會變得極其薄弱，而魔女針對的大概率也是這點。
即從理智出發，意識層面上的直接攻擊，完全跳過了正常的傷害判定，直擊要害，這才能達成形如秒殺的手段。
而“原初魔女”本質上也是精神力層面的東西，再加上洛璃有着伊雪特有的白髮，因此會被“無心者”誤認爲“魔女”也無可厚非。
那麼問題來了。
伊雪作爲黑薙的對策解，爲什麼會被封印在極北之地？
如果伊雪被封印，那豈不是意味着對於黑薙的一個通用解憑空消失了，還是說魔女的能力其他人也能掌握？
如果其他人也能掌握，那麼其他的魔女又在哪裏？
再將問題迴歸到黑薙本身，聽老奶奶的敘述，黑薙應該是原先黑薙世界的王，那既然是王，實力就必定不可能弱。
再聯繫到之前那些“無心者”的身體素質基本都在兇級左右，那黑薙世界的王再怎麼弱也不可能比一個普通平民還菜吧。
可爲什麼夏國本土上的那些黑薙實力明顯沒有達到這個高度？
在舊日支配者出現的這段時間原黑薙世界又到底發生了什麼？
雖然洛璃的心中問題一個接一個不斷拋出，但她卻並沒有明顯的急躁，反而依舊是一臉平靜地看着老奶奶。
“咳咳！”
老奶奶突然開始了劇烈的咳嗽，與此同時，壁爐內的火勢也在這一刻陡然變小。
“沒事吧。”
洛璃作勢前傾，卻發現了老奶奶此刻的瞳孔已經變得無比渾濁，和那些無心者的區別似乎只剩一步之遙。
燈火。
雖然老奶奶沒有明說，但是這個詞再次出現在了洛璃的腦海。
信息的傳遞需要燈火？
燈火等於人的理智？
點燃燈火相當於點燃理智？
理智燃燒殆盡之後就會被舊日支配者侵蝕變爲無心者？
爲了印證自己心中的猜想，洛璃發問：
“你爲什麼願意告訴我這些？”
在洛璃的假設中，爲什麼願意給洛璃傳遞信息，相當於爲什麼願意甘心成爲無心者。
這一切都要看老奶奶到底回答什麼。
“我的孩子死了，就在剛剛，所以我也沒有什麼活下去的必要。
不過不要自責，他其實早就死了，只是我並不願意接受而已。
如果你聽懂了，那接下來的路就自己走吧；
如果你沒聽懂，那我的命數也就到這裏了。
原初魔女啓動，袖劍彈出，精準抹喉，老奶奶就這麼以微笑的姿態倒在了洛璃的懷中。
“永別，陌生人。”
壁爐內的火焰在此刻消失，久違的溫暖再次變得極爲珍貴。
雖然老奶奶說的有些謎語人，但是卻能夠從一些隻言片語中猜測出一些信息。
首先是關於燈火的，她在意識到自己是外來者之後，卻除了一開始的燈火二字出現之外，就一直沒有直接解釋“燈火”的概念。
再加上她在講述之前那看似隨意，實則有意說的“夠了”。
夠了？什麼夠了？生命的長度夠了，可以安然死去了？
是，也不是。
這個“夠了”，指的應該是信息、燈火、生命。
假設剛纔的假設成立，那麼就說明她有自信在20分鐘之內，剛好把自己能說的信息全部說完，而這些信息的傳輸需要消耗燈火，燈火象徵着理智，而理智在虛無之地象徵着生命。
燈火燃盡，生命燃盡，理智歸零，身軀就會被舊日支配者侵蝕，變爲無心者。
不過話又說回來，之前她在訴說此處是伊斯蘭洛城、以及訴說無心者概念的時候，爲什麼不需要燃燒燈火？
還是說燃燒了，但是洛璃沒發現，而且爲什麼這次的信息傳輸需要點燃壁爐？不點燃就不能說麼？
信息的量級不同？
似乎歸結到最後，洛璃只能將老奶奶這一切的行爲歸咎於信息量級。
不出所料，“燈火”的概念應該出現在虛無之地之後，原先的黑薙世界並不存在。
那無心者和舊日支配者的概念呢？這些難道不是也應該出現在虛無之地之後麼？爲什麼這些可以說？
不對，應該不是先後的問題。
祂在聽？
這個祂指的就是舊日支配者本身，也就是洛璃假象的論外存在。
黑薙的名字爲什麼不能說？
燈火的概念爲什麼不能說？
黑薙世界轉變成虛無之地之後的信息爲什麼不能說？
種種問題相互結合，這才讓洛璃得出了這個結論。
舊日支配者一直在，只不過祂用於觀測世界的方式非常高級，不是物理意義上的聲、電、磁、光等信息傳播，而是一種極其抽象的信息檢測。
宇宙的平衡一直都在，越是看起來無敵的存在，就越存在自身弱點。
而這些弱點一旦掌握，論外存在的威脅程度就會極大幅度下降，爲此祂們不得不對自己的弱點加以修飾。
黑薙的名號會被屏蔽，燈火的概念會被屏蔽，世界轉變的過程會被屏蔽，爲什麼會被屏蔽？
說明這裏面藏有針對舊日支配者的“對策”，對自身的弱點信息進行屏蔽，這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麼？
“原來是這樣啊。”
問題的出現可怕的不是其難度，而是思路。
一旦有了思路，那就證明了自己有了破局的方向，而一旦有了方向，那麼距離破局這個目標就不遠了。
“論外？殺的就是論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