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汐沒有反抗,姐妹情深,五年的白屋歷練能讓她僅僅通過一個眼神便明白自家姐姐在想什麼。
犯病?不,她從蘇雪的眼眸中看到的只有清明和冷靜。
蘇雪解開了蘇汐的安全帶這還不夠,在李喻川的注意被洛塵吸引的同時,一腳踩在李喻川之前所坐的扶手上,嬌小的身軀宛如一道冰冷的利箭竄向了蘇家父母。
“砰。”
即將觸碰的瞬間張開四肢藉助座椅的幾何力學結構牢牢地卡住自己的身體,而此時李喻川注意到蘇雪卻已爲時已晚。
蘇雪在李喻川一臉看神經病的眼神中解開了自己父母的安全帶,並將之前從行李箱中掏出來的衣物如法炮製包裹在了他們的身上。
意外的是,從始至終,蘇家父母就沒有對自家女兒的行爲做出任何有所懷疑的行爲。
即使他們並不清楚爲什麼蘇雪要解開安全帶,即使他們並不理蘇雪一切的用意,但只要是蘇雪讓他們做的,他們就會百分百信任。
蘇家父母那溫和的眼神似乎是要將生命中最後的注視全部奉獻給蘇雪。
說實話,不知道蘇雪有沒有發現,自從她從白屋歷練中出來之後,就很少有和父母直接對視的情況,只有蘇汐依舊會像個孩子一樣向着父母撒嬌,和父母玩鬧,只有自己......
似乎是被理性完全束縛住了情感,做任何事都會規定一個性價比,並以此爲前提對這件事判斷“做”亦或“不做”的選擇。
蘇雪的心中有些許異樣的情緒閃過,不知爲何,她現在感覺自己的眼角有些澀澀的,這要分泌淚腺的前提。
不過......這種感覺她似乎並不討厭。
蘇雪的眼神逐漸從詫異、躲閃,轉變爲溫和。
最後的最後,她給了自己的母親一個大大的擁抱。
爲什麼說是最後呢?因爲下一秒,又是一聲轟然炸響從高鐵列車的一側猛然傳來。
司機室內的高鐵司機現在都快要罵娘了。
我特麼賭上畢生精力將高鐵列車從“脫軌”狀態逐漸調回來,現在又給我搞幺蛾子。
不得不說,這位高鐵司機的敬業程度以及自身操作能力那絕對是一等一的存在,在這種情況下想要將列車調回正軌本就是一個成功率近乎只有5%的超高風險操作,可他依舊是憑藉着自身超強的毅力以及那紮實的基礎硬生生做到了。
只可惜,他的選擇從未來層面來看,並不絕對正確。
洛塵在跳出車窗時並未完全放手,而是藉助那微小的支撐點行雲流水般爬到了1號車廂的底部。
由於列車此時仍舊處於一種“脫軌”狀態,因此車廂的地步與地面並不絕對平衡,但凡洛塵有一個小失誤,估計就要成爲人型拖把被1號車廂一帶一路。
但可惜,這條路線他已經在腦中構思了無數遍,甚至連車廂外部哪裏會因外力原因突出或者凹陷他都在腦中分析了無數條世界線,而他要做的僅僅就是選擇其中最爲正確的一條罷了。
balise天線、TCR天線、半自動加速傳感器、雷達天線、踏面清掃電磁閥······
不對,都不對。
每一輛高鐵的內部結構並不完全一樣,而洛塵即使先前已經用自己的能力判斷過一遍,但爲了以防萬一,他依舊是選擇再次判斷一遍。
制動控制裝置、輔助整流器箱、插座單相逆變電器、輔助電源裝置......
洛塵的手指宛如一個精密的儀器,被他碰觸過的地方只要隔着夾層板感受手指傳來的反饋就能辨別出這玩意到底是幹啥用的。
就是這裏!
洛塵的動作一頓,一手抓住列車底部,另一手在腰部的配合下並指成刀,無比精準地切入到了分佈在高鐵底部的精密電子器件。
“借你的電一用。”
洛塵將一早防止在列車底部的一枚遙控炸彈拿出來,將其接上高壓連接箱上的電源,之後一手拎着遙控炸彈,另一手控制自身身體的移動方向開始向着高鐵的另一側爬去。
算算時間,差不多了。
要知道,特殊金屬合金壁壘中是有安全指示燈的,這些安全指示燈也需要電,而軌道全程則是千米起步,不可能拉出幾千米長的電線。
因此,這就意味着途中必定每過一段時間就有一個懸掛在特殊金屬合金壁壘上的變電箱。
洛塵從始至終基本都望着窗外,這並不是他在看風景,而是在算距離。
通過特殊金屬合金壁壘的縫隙間隔速度可以算出列車的速度,既然列車速度知道了,那麼算出高鐵列車途徑下一個變電箱所花費的時間那理論上也自然可行。
從車廂爆炸到現在所花費的僅僅只有短短五分鐘不到的時間,看起來很短很緊促很趕,但實際上這對於洛塵來說剛剛好,不然他也不會在先前引爆遙控炸彈時浪費那麼多口水時間。
“5”
“4”
“3”
“2”
“1”
似乎印證了洛塵口中的預言,就在洛塵將自己的頭顱從車廂底部探出的那一瞬間,其前方不到30米的位置便有一個變電箱懸掛在特殊金屬合金壁壘上。
“將軍了。”
洛塵將自己手中的遙控炸彈向着左側方丟出。
丟歪了?不,物理會讓它精準地貼在變電箱上。
事實就如洛塵所料,高鐵列車自帶的速度附加在了遙控炸彈上,使其實現了一個簡單的平拋運動後落在變電箱上。
磁力發動,遙控炸彈牢牢吸附在了上方。
連接的電線猛然拉長,洛塵也在這時候連忙跑路,待電線即將拉伸到極限之時,洛塵不言分說地便按下了自己手中的按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