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明哲，心竅開源法需要被開源者到達一定年齡之後才能使用，不然很容易導致被開源者未能完成心竅開源就提前死亡，你已經爲此間接殺害了無數人你知道麼？！”
“我知道，但那又如何？如果人類的未來終究是滅亡，那我用着幾百人，幾千人甚至幾萬人的性命去換取上億人的性命不值麼？”
似乎是兩個男人在據理力爭，但似乎只能聽清楚聲音，所見之處只有黑暗，無盡的黑暗，什麼都看不見。
“你瘋了？！那僅僅只是你的一種猜想，一種假說，你去爲了這僅僅可能的一種假說就做出如此傷天害理的事情？！到底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葉明哲！我告訴你！現在是因爲你的職位特殊，並且和你共事的是我！是我這個幾乎從你小時候就陪你玩到大的冤大頭！
所以我纔沒有去告發你，但你要知道一件事，紙終究包不住火，數據造假是經歷不住歷史考驗的，到時候被發現了你指望誰去陪你背這口鍋？
我嗎？！”
另一個人的神情似乎非常激動，語氣也顯得較爲急促，但很可惜除了聲音之外並不能得到任何其他的有效信息。
“我沒瘋。”
回答他的僅僅只有簡單且極爲冷靜的三個字。
“對！你沒瘋！是我瘋了！我就應該在你做出第一次爲受精卵進行開源手術時就阻止你，甚至告發你，而不是拖到現在。”
“研究表明越早經歷心竅開源，提前觸碰心竅技藝的人類會比常人擁有更加卓越的成就。”
擦擦擦......
似乎是紙張的摩擦聲。
“你說的沒錯，但你就沒有發現研究也同樣表明，越早經歷心竅開源的死亡率就越大麼？”
“我說了，這是值得的。
心竅開源法終究不屬於我們人類，越是深入研究就越能發現這項技術超越了我們人類太多太多，並不是能短時間趕上的。”
“那就加足馬力去研究啊！去突破啊！去超越啊！你曾經不是最爲痛恨拔苗助長的人麼？爲什麼在有了如今的地位和權力之後你卻反而沒辦法一步一個腳印地走下去呢？”
說到這，兩人之間的對話似乎有了些許的停頓，下一次傳來的則是那位被稱作是葉明哲的男人的聲音。
他的聲音比之前更加落寞，且無奈。
“你知道的，這是兩回事，我的確擁有了高人一等的地位及權力，但事實是我依舊將它們悉數運用到了研究中，我並沒有因此而失去自己的本心。
至於拔苗助長？
不，我不認爲自己是拔苗助長，我只是在研究心竅開源的另一個方向，即使這條道路最終的上限並不取決於我。
超越心竅技藝，亦或是成爲心竅技藝的傀儡，這是人類未來的命運。”
“哼！隨你吧，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投，以你的本事去往心竅技藝這個大方向研究必定能有所突破，你本應該去追求一個上限，現在卻在追求一個下限，是你自己把你的路走窄了。”
“......或許，你說得對。所以......我還能繼續我的研究麼？”
“......我管你？”
這聲話語落下之後則傳來漸行漸遠的腳步聲，似乎其中一方已經準備先行離開。
只可惜這腳步聲在到達了某個臨界位置時卻突然消失，隨後則隱隱約約傳來了一聲熟悉的話語。
“我不會支持你，但我也不會因此而阻止你，在事情不徹底鬧大之前，我會盡量讓數據的顯示趨於常理。”
......
“謝謝。”
“謝？我可承擔不起你這個手染無數人命的惡魔的道謝，要謝，就去謝我們的曾經，以及我對你的信任。
“我會保重自己的身體健康。”
“你知道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你也知道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
談話聲最終在門扉關閉的輕響中結束，只不過結束談話後卻依然有一道聲音悠悠響起，似是在自言自語，也似乎是在向着某種未知詢問着什麼。
“假如心竅技藝也分強弱，那麼最強的心竅技藝，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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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在此斷開，回憶重歸現實。
這隻黑霧怪物僅僅只是媒介，一個用於追根溯源的媒介，至於真正用來引出正主的，則是此時葉白那僅存的意識。
一根又一根詭異且似乎帶有粘性的觸手開始從洛塵身前那埋藏於黃土之下的詭異符號中冒出，須臾夢境中的籠罩的紫光也逐漸變得粘稠，隨後便宛如褪色了一般逐漸消去，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層又一層宛如油墨重彩般的黃色。
“鷘志婾兠峫......”
聽不清楚周圍的聲音，但卻能明顯感覺到這些聲音似乎就在耳邊，其聲宛如螟蟲，又似乎像是某人低聲的輕語。
洛塵眼中的藍色清芒在一聲聲低語中開始忽閃忽滅，饒是他意志力極爲堅定，似乎也有些承載不住此時的精神攻勢。
眼前原本清晰的景象開始被一道道重影覆蓋。
隱約間，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層層空間，最終落到了一個寥無人煙的世界。
天頂蒼穹間，一顆碩大無比的白色光球被數道紐帶牢牢鎖定在半空，其數量明明清晰可見，但似乎是因爲意識被影響的原因，洛塵根本就數不清這些紐帶到底有多少條。
光球下方則是一座巨大的漆黑城堡，透過黑色陰影依稀能夠參透曾經的金碧輝煌，只是在白光的籠罩下顯得無比詭異。
與此同時，洛塵所看到的空間再次穿梭，最終來到了一面清湖之中。
遠遠看去似乎就像是一張由怪核和夢核相互凝結而成的畫作，而在畫作的中央則靜靜地躺着一面清澈的湖水。
湖水周邊是一座座殘破的廢墟，粗看並不像是一個城市，而像是一座座金屬垃圾場似的廢墟。
廢墟上被似乎許多盤庚錯節的深綠色藤蔓所覆蓋，至於爲什麼說是似乎，因爲洛塵能很明顯地從那堆胡亂堆砌的藤蔓中感到陣陣生機，似乎像是一個個有着自主意識的軟體生物。
湖中一望無際，粗看清澈見底，但實際上卻又感覺渾濁不堪，因爲洛塵根本看不到湖底到底有什麼。
意識彷彿掉線了那麼一瞬間，因爲下一秒洛塵便看到了一位身披襤褸黃袍，佩戴蒼白麪具的人型個體就這麼毫無徵兆地出現在了湖面上。
黃袍下，面具後隱藏的是漆黑的五官，洛塵沒辦法從祂身上感受到任何的情緒，似乎祂一直就在那，也似乎好像不在。
一道形狀酷似兩個黃色問號尾部相連再加之一條尾巴的印記出現在了洛塵的額頭，只不過這道印記很快便消失，最終緩緩匯聚到了原先被埋在黃土之下的，葉白的身軀上。
下一瞬，洛塵意識中的那道黃色身影消失不見。
現實中，無數觸手破土而出，宛如擁護自己的國王一般呈花狀綻放。
清澈但又渾濁的潮水伴着觸手的行動開始從重心向外溢出，最終一位和洛塵意識中一模一樣的人型個體在觸手的擁護下緩緩顯現。
“舊日支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