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常點高空。
零僞裝的葉白早已和黃衣怪人戰鬥了數十個回合有餘，但從結果來看並不美好。
相反，此時的局勢似乎有些脫離了聖月使先前的預期，正逐漸向着失控的邊緣偏移。
零身上的衣服早已失去了先前的光鮮亮麗，轉而被密集且血紅的傷口覆蓋。
不知是因爲零剛掌握[源數]還不熟練的緣故，亦或是[源數]自身的侷限性，導致零除了一開始的那一劍之後，就再也沒能從黃衣怪人的身上佔到半分便宜。
他手中的軒轅劍不止一次地從黃衣怪人的身上穿過，無論是使用[表象展現]，亦或是使用不太熟練的[具象歸元]，他的每次攻擊都會被莫名其妙的羽化躲過。
一開始他們還以爲這是黃衣怪人減免傷害的一種手段，但實際繼續交錯了幾個回合後才發現黃衣怪人的行動速率和先前並無一二，這就意味着對方並沒有受到任何實際性質上的傷害。
由於[絕對控制]的存在，零對於[源數]的學習效率很快，再加上先前有人已經事先示範了一遍，照貓畫虎誰還不會？
自帶故障特效的雲琅波紋在零的身邊環繞，隨後這團波紋攀附上了零的雙眼，剛好擋在了零和黃袍怪人視線的路徑上。
[實相檢測]是一個功能性的技能，它可以偵測一切對象的屬性，這個對象一般指具有具體物質屬性的實在。
可當零將[實相檢測]作用到黃衣怪人身上時，卻驚訝地發現之前葉白手中極爲泛用的[實相檢測]失去了應有的效果。
不，不對，不是失去了效果，而是作用不到黃衣怪人的身上。
就好像，黃衣怪人的存在並非“實在”......
這一瞬間的錯愕讓零短暫愣了零點幾秒，可就是這極爲短暫的愣神卻讓黃衣怪人抓住了機會。
襤褸黃袍下的軟體觸手在這一刻變得極爲堅硬，化作一道尖刺徑直衝向了零。
空間破碎，菱形鏡面出現在了觸手與零的必經之路上。
鏡面破碎，其內探出的則是一位有着黑髮白瞳的“少女”。
“癃閉。”
寬厚黑白外套下的手掌虛握，原本急速穿梭而來的觸手在前進途中快速萎縮，最後變成了一節枯萎的甘草失去了原有的動力。
而在其身後，一位白髮黑瞳，且有着和其一樣外表造型的“少女”身影閃現而出，下一瞬便來到了黃衣怪人的身前。
“四氣合一。”
如同一堆雜質混合而成的極黑氣旋被壓縮至了極致，其在子月的掌心內不安分地左右跳動，然而還未等其在掌心內醞釀多久，便被子月毫不留情地按在了黃袍怪人的身上。
“砰！”
爆炸聲轟然響起，引發的氣旋遮蓋住了兩人的身形，不過從周圍仍舊以一個慢慢悠悠姿態蠕動的觸手來看，黃衣怪人自身似乎並沒有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恰在此時，數十道散發燦爛星光的玲瓏棱鏡呈圓圈陣型將氣旋內部的黃衣怪人完全包圍，原先暗淡的月光在經過數十道鏡面的襯托下變得異常光彩奪目。
只可惜，這種燦爛之景連一秒的持續時間都未曾擁有便被聲勢更加浩大的黑色浪潮衝潰。
零的身影順着迎面而來的潮水急速後退，短暫滯空時身旁的空間再次開裂，菱形鏡面再次出現。
四月左手無名指上的綠色戒指此時正散發着一閃一滅的光暈，原本被黑色替代的鏤空臉頰已經修復完畢，只是那破損的邊緣依舊有破裂的痕跡殘留。
“怪里怪氣的。”
即使語氣稍顯嚴肅，但四月的嗓音依舊略顯甜美。
“葉白的[實相檢測]對祂不起作用，祂此時的存在可能只是虛在。”
零的表情沒有了先前的自大與輕浮，畢竟還有什麼比剛得到外掛就喫癟還難受的劇本麼。
存在並非簡單的存在，若以實在與虛在去解構存在，那麼存在便是宇宙一切的實在和虛在。
若要簡單說明，那麼可以把實在理解爲物質，虛在理解爲意識。
任何事物脫離了其中的任何一樣便不會被賦予名爲“存在”的屬性，亦或是會被賦予名爲“虛假存在”的屬性。
顯然，此時黃衣怪人的存在合理性有點問題。
“不，祂並非完全的虛在，祂的攻擊仍能對我們產生傷害，方纔子月也能對祂的觸手產生傷害，完全虛在的存在不應該以虛在以外的手段影響實在。”
四月緊蹙着眉頭，但那份愁容卻並未使得四月因此失去美感，反而使得她多了一份真實。
“有什麼解決辦法麼？”
“有的，虛無之地的魔女有特殊的方法可以傷害到虛在，只是......”
說到這，四月已然沒了下文。
“虛無之地......”
零喃喃自語。
顯然，至少從目前階段來看，即便掠奪了葉白的[源數]，他們也依舊沒有一個良好的針對手段。
這一絕望結論的得出給原先計劃初步成功後的聖月使等人不小的打擊。
先前放下的狂妄之語，也在殘酷的現實面前變得無比可笑。
和人類不同的是，他們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什麼，也正是因爲知道自己面對的到底是什麼，他們纔會產生這種恐懼。
至於黃衣怪人之上有沒有更高維度的生物，她們不需要知道，因爲她們無從知曉，就算知曉了，她們也並不會認爲她們真的知曉了。
世界上最爲未知的東西有時並非未知，而是“已所知，但無所知”。
當你在知識的泥潭中越陷越深，那你離無知有時反而越來越近。
“只能說，拖住吧，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即便是分身，舊日的降臨也是有條件的，在缺少必要前提的情況下，祂沒辦法長時間降臨在這個世界。”
四月似乎懂得很多關於舊日支配者的信息，只是不知道正確與否。
拖住麼......
零緊了緊自己手中的軒轅劍。
作爲界族花費近百年時間誕生出的生物，他自有屬於他的驕傲，也許這次的經歷也會讓他的心靈成長不少。
黃衣怪人的攻擊慾望並不強烈，因爲在祂的眼裏，身前的這兩個人形生物就如同千年難得一遇的玩具。
對待玩具，自然就不會顯得跟仇敵一樣那麼急切。
至於他們對自己的情緒波動？
不好意思，就如人類不怎麼會在意螞蟻如何看待自己一般，他們的情緒，祂並不在乎。